華簡直被嚇瘋了,一邊捂著被踢疼的胸口,一邊尖叫著逃命,何修原方才見著了抿翠的慘狀,此時可是抱著殺她的心來,心裡哪裡還有什麼骨肉親情,便如跟抽打殺父仇人一般,手下半絲不肯放鬆。
聶氏嘶聲號叫著衝上去阻攔,身子擋在燕華跟前,口裡直道:“不過死了個妾而已,你竟然連女兒的性命都不顧,你要殺她不如殺我!”
說著將何修原的手握住,要他往自己身上招呼。
何修原瞪了她一眼,當真就抽往她身上,還道:“你當我不敢打!抿翠是妾,可你又是什麼東西?你也是妾下的種,跟抿翠肚裡的孩子沒有兩樣!你們殺了她們,我今日便把你們給殺了!”
何修原口裡說著話,手上卻未停,不一會兒,聶氏身上衣裳便被抽裂了幾道口子。
此時又值盛夏,衣衫微薄,沒兩下那衣服下便就滲出血來。
聶氏出身雖則不好,因著其母擅奉迎,自小到大倒也沒受過這般虐待,往日打人罰人是下得了手的,輪到自己,便就不那麼好受了。
馮姨娘站在琉璃身邊,急得口裡不斷道:“這可怎麼好?這可怎麼好?”
幾次想上前去勸阻,卻又礙著那鞭子無眼,不得不止步。
琉璃在旁冷眼看著,無動於衷。
比起聶氏往日的奸佞,這幾鞭子算得什麼?她還沒曾忘記,當初是誰提的主意讓老太爺把自己簽下賣身契弄作丫鬟的!這筆帳藉著今日何修原的手清算了也好!馮姨娘似乎看出來她不會出聲勸阻,故而這時竟抹起眼淚來。
琉璃扭頭看了她一眼,淡淡袖起手來:“姨娘真是慈悲心腸,當年應該也有過孩子吧?”
當初胡進可親口告訴她,當年馮姨娘有孕時,他是受了聶氏親口指派上外頭弄來的墮胎藥給她墮的胎,聶氏這頓打,可早就該捱了!聽得她這麼問,馮姨娘臉色忽地變了變,眼淚登時止住在眼眶裡。
琉璃靜靜盯著她看了會兒,她終於敵不住,低下了頭去。
有聶氏這樣的主母,房裡哪裡會有真正為她慈悲為懷的庶房?馮姨娘的膽小懦弱,不過是一層保護色,為著保命罷了。
這也是個可憐人,琉璃也不再追問,繼續扭過頭去看何修原的戰況。
此時何修原已如今瘋魔了一般抽打著燕華,方才還閒適得意得如同天地寵兒似的一個人,如今已被撲頭蓋臉的鞭子打得面目全非,除了一雙眼睛在動,一張嘴還在嘶聲呼叫,整個人已然看不清楚真容。
何修原看模樣是當真把她往死裡打,抿翠與肚裡孩子的死對他來說如同天塌,加之又沒人敢上前勸阻,燕華便只有絕望地爬向各張椅子几案之後,同時口裡喊著聶氏救她。
可聶氏早已被抽打得渾身是血,自顧已然無暇,這時哪裡顧得上她?漸漸地便只見燕華的手腳緩下來,漸漸地聲音也弱下去。
屋裡的尖叫慘呼聲早已經引來了院裡的下人,這時已有幾個悄悄溜出去門去。
琉璃瞧著火侯差不多,也不想就這麼讓燕華便宜地死了,便上前拉住何蓯立道:“四叔夠了!四夫人與五姑娘縱有不對,到底是四叔的妻女,留著她們命在,老太爺回頭來自會給你個說法。
若是她們沒了命,那可就是四叔的不是了.”
何修原惡狠狠道:“我不管他什麼說法不說法!我只知道殺了她們為抿翠償命!”
琉璃忙道:“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殺正室為妾室償命,這可也算寵妾滅妻了,四叔如今殺了她二人,翠姨娘也活不回來,您還年輕,孩子以後還可以要,而您才去了吏部,正是要正聲名的時候,可千萬要想好!”
何修原面上一呆,渾身緊繃著的神經便不覺鬆了些下來。
琉璃趁機喚馮姨娘:“還不把你們夫人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