嘆道:“四夫人傷勢倒是無礙,五姑娘卻——這麼說吧,性命無礙,只是受傷甚重,怕是趕不上在半個月後大婚之期前痊癒了.”

餘氏目內閃過絲嫌惡,接過馮姨娘奉來的茶,仍是顧著面子衝何修原道:“也是你的親閨女,如何下得了這手?這奉安伯府也是蔭封之家,並不好惹,你這把他們未過門的夫人打得下不了地,人家指不定還以為咱們有意如此.”

說到底即便奉安伯府怪罪,也不關她長房丁點事,餘氏說著這話,面色也就淡淡地。

何修原仍是不服氣,“抿翠肚裡懷的也我的親骨肉,她殺了我的孩子,我為什麼連打她也打不得!”

餘氏被他一堵,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
這時吳隱中忽然上前,說道:“四老爺息怒,有件事小的務必要澄清一下。

其實即使今日翠姨娘不與五姑娘鬧這場架,她肚裡的孩子最終也保不住.”

屋裡人聽得這句,不由得都望了過來,何修原繃著臉道:“此話怎講?”

吳隱中放下藥箱,從裡頭一方小白布內取出兩根發黑的針來,說道:“方才我替姨娘屍檢之時,發現其血液之中隱含了劇毒,雖然此毒劑量暫時不致讓母體斃命,但腹中胎兒卻吸收日久,早已經呈將死之狀。

少則三日,多則十日,這胎兒就將滑出母體。

所以說五姑娘今日只是恰好做了誘因,而非元兇.”

餘氏手裡杯子掉到地上。

何修原驀地睜大了雙眼,驚道:“你再說一遍!”

吳隱中道:“小的說,姨娘與腹中胎兒早已經身含慢性劇毒,最後並不會順利生產.”

何修原像是石化了一樣定在當場。

琉璃也驚得說不出話來!抿翠早就身中了劇毒麼?難怪自打她懷孕時起便幾次見紅,日日需得躺在床上,可是這事是誰幹的,難道會是聶氏?琉璃下意識想到聶氏頭上,早些時候見她那般鎮定便已覺得有疑,敢情是早有了打算!可是轉念一想,如果有了這番打算,聶氏又怎麼不會與燕華說?燕華明知抿翠胎兒不保,又怎麼會還闖來鬧這麼一場跟自己過不去?這麼一想,她的嫌疑倒又不是最大了。

除了聶氏,四房裡與抿翠有利益衝突的便只有馮姨娘,莫非會是這個女人?不錯,馮姨娘是有可能的,她自己沒有兒女,何修原如今又嫌她沒了姿色不搭理她,她與抿翠日日共處一院,見著何修原這般寵護她,自然心存怨恨,只要抿翠肚裡的孩子沒了,說不定何修原也不會再寵愛她,到那時抿翠的處境就會漸漸變得跟她一樣——她是確實有這個可能的!琉璃思畢,扭頭便往站在餘氏身側的馮姨娘望去,馮姨娘收得她目光,頓時身子一凜,一臉惶恐往後退了半步。

“一定是聶氏這個賤人!一定是!”

何修原呆站了半日,忽地扭轉身子,咬牙切齒要往前院去。

琉璃雖然恨不得聶氏倒黴,但人命不是開玩笑的,可不要為著私怨把真正的兇手放跑了,於是趕忙上前拉住他:“四叔勿急!且聽我一言,假若四夫人是投毒的兇手,那為何她還多此一舉放燕華來討打?再者,吳大夫說這是慢性劇毒,你看四夫人像這種有耐性跟你慢慢磨的人嗎?”

何修原聽得這番話,也不由得住了腳步,思量了片刻恨恨道:“除了她又還會有誰?”

琉璃別有深意地往上首看了眼。

餘氏一揮手,站起來道:“故弄什麼玄虛!有什麼話就痛快說出來!”

琉璃沒有證據,可不好直接說是馮姨娘,便與吳隱中道:“吳大夫不如先說說,姨娘與胎兒究竟中的什麼毒?”

吳隱中道:“姨娘中的正是砒霜.”

“砒霜?!”

琉璃與何修原俱都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