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飯,梁氏則與齊氏一道去了陪客。

琉璃回倚壽園回房換了衣裳,重又梳了頭才出來。

蕊兒不免問起她何以去了趟四房便弄得眼下這模樣,等她把燕華髮瘋一事說了,蕊兒便沒了好氣。

一見她換下的衣裳裡多了兩條帶子,遂道:“這是何物?”

琉璃撇過頭道:“臨時拿來掩袖子的.”

蕊兒便道:“那是留著還是扔了?”

琉璃想起杜睿,若把這帶子扔了,倒好像把他一番心意丟了似的,於是咬了咬唇道:“留著吧.”

話說出口又覺心下亂跳,這要是留著,便等於與他私相授受,況他將來還是毓華的男人,這麼留著算是什麼意思?遂又橫下心道:“還是扔了.”

蕊兒看她這般猶豫不決,可不像她平日樣子,防她將來又要,便也不聽她的了,將那帶子仍拿去洗了收起不提。

午宴過後,大多數客人都已走了,只除了關係親近的幾家被留下來陪著何府的人送燕華上轎。

這裡席散後到了日暮西斜,迎親的隊伍就該來了,走掉的那大多數客人也還要準備去奉遠伯府吃晚宴。

黃昏時年紀與何修原不相上下的奉遠伯率著迎親隊伍前來叩門了,琴瑟鑼鼓之中,燕華終於老老實實地上了花轎,去了做她的伯爺夫人。

聶氏哭得肝腸寸斷,雖則有作戲之嫌,琉璃卻也從中看出了幾分真意。

沒了燕華,何修原如今又漸漸與馮姨娘親近起來,聶氏將來的日子只怕要比從前寂寞幾分。

隨著燕華的出嫁,府裡彷彿又安靜了幾分,因著姑娘們愈來愈少,再也不復往日聚餐便是一整桌的壯觀了。

再隨著日子一晃滑過了秋天,進了隆冬,老太太行動也愈來愈艱難,下床的時日也愈隔愈久。

琉璃粗略算了算,從上回到如今,老太太竟是已有三個多月未曾進過佛堂。

因著躺在床上不如床下便利,且時刻不能缺人,正院裡又增加了侍候的人數,琉璃將春香也調回來了,與紅梅綠荷以及冬梅一道負責老太太的湯藥。

日子越加後推,老太太睡著的時間也越發地長起來,如不喚醒她,有時候竟能睡上七八個時辰。

醒著時有時聽琉璃說說外頭的傳聞,有時候就聽她讀讀經。

每個人雖然嘴上不說,可是心中都明白,老太太剩下的日子已真的不多了。

琉璃想讓她走的舒心,於是與淑華等人說好,讓她們時常地上安禧堂來陪著說說話,毓華如今也時不時地上正院來坐坐了,見了琉璃仍向從前那般愛理不理,但琉璃卻察覺得出來她眉目底下的那股深深恨意。

杜睿如今時常地上何府來,甚至琉璃有次去梧桐時還正好見著他出門的背影。

只是他與毓華的婚事仍然沒被提上日程,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。

為了侍候老太太,琉璃如今已與郭遐打過招呼,暫且把自己的課停了,起碼等過了這段再說。

郭遐如今對琉璃仍是面上淡淡的樣子,但她也感知得到,這位不苟言笑的女師其實已經對自己破過了不少次的例,如果她真的只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學生,便不值得她這麼做。

琉璃在梧桐院書房與她深聊過一次對何府的想法,郭遐最後送給她四個字:穩中求勝。

琉璃琢磨著話中深意,將之引為訓誡。

這幾日連日大雪,老太太咳嗽得越加厲害,琉璃早上拿痰盂侍候時,竟驀然發現痰中血紅一片!青裳在旁禁不住一聲低呼,唬得她幾乎把痰盂跌落在地。

老太太聽見動靜,遂道:“什麼事?”

聲音虛弱得猶如只剩了一口氣息。

琉璃努力地穩住心神,回道:“無事,就是我差點滑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