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夜香的僕人發現了她,她們說她當時睡得迷迷糊糊,身上一絲不掛,就一床破褥子裡著,身子底下,溼乎乎地……她,她們還說,她早就不是閨女了……”蕊兒一張臉騰的紅透了。

琉璃也像個木頭人般呆了半晌。

紅袖與人私下穢亂的事頓時在府裡各個角落傳播開來,不管錢長勝如何下禁令讓人閉嘴,都改變不了府裡下人男女之間淫亂成風的事實。

訊息走漏到街頭巷尾,便有人將此事參了何老太爺一本子,何老太爺怒氣攻心,一個不支便病倒在床休了朝。

老太太自然拿餘氏問責,餘氏早恨紅袖不爭氣,不管她如何喊冤,也在當日就將她遣了回去,這番又受了老太太排遣,便索性將她老子娘喚來,要到南邊兒找戶人家賣了,自此不準入京來。

餘氏要將紅袖賣掉的訊息傳來的那天晌午,琉璃在小跨院搔著懷裡貓脖子冷哼:“倒不知要便宜哪個糟老頭子!”

蕊兒不解:“姑娘這話怎麼說?”

琉璃扯了扯嘴角,不作聲,配合著李嬤嬤立規矩去了。

梨花院聚會吃酒那夜,散場時胡進藏在穿堂門後,而琉璃則躲在胡進身後的牆腳跟。

紅袖帶著一身酒氣出來,與碧雲等人在三房外分了道,胡進尾隨她到了葫蘆院外,拿一塊浸過烈酒的布捂住她口鼻,拖到了院內。

紅袖醉得暈暈乎乎,琉璃聽得胡進打了她兩巴掌,才丟了塊石頭進去。

胡進做賊心虛,當即衣衫不整跑了,琉璃進到屋裡,見紅袖上衣已被扒了,被酒薰得兩頰通紅,兩隻手捂著胸,動作不堪入目,怕她凍病惹出事來,便就近去隔院拖了一床值夜婆子的破棉被將她包住。

原本打算就這麼給她個教訓罷了,反正胡進也沒得手,然而活該鬧出後面這些事,琉璃才走到門口,就聽她喊要小解,還沒等琉璃到得床邊,就見一股液體已順著被角流下來,琉璃目瞪口呆,上前掀開她被子,只見整個下裳都溼了,這要是溼乎乎漚一夜如何得了?於是索性將她衣服全扒了,裡了被子,於是便有了第二日那些事。

紅袖從前是不是處子她不知道,但那天夜裡胡進沒有得逞這是肯定的,他也不可能有倒回來再作案的膽子,所以紅袖的確冤枉。

餘氏還打著把毓華送進宮的主意,出了這種醜事,又怎麼可能再留她在身邊?即便不讓她死,也定然將她送得遠遠的,一個黃花大閨女被當做破鞋賣了,將來撿到的人豈非是白得了便宜?晩飯後蕊兒假口稱去大廚房借白糖,從李嬤嬤眼皮底下出了院子。

而此時後巷裡紅袖家中,正是愁雲慘霧一片。

紅袖的爹孃兄弟都在府裡當值,近日動轍被人指背皮,早已憋了一肚子牢騷,如今除了睡覺,連家都不願回來了。

紅袖娘雖然也恨,但到底是身上掉下的骨肉,見她不吃不喝地眼淚流個不停,晩飯後出門前便也囑咐小女兒紅梅下了碗麵給她。

“這事兒都是你自找的,怨不得別人!這會兒有空哭哭涕涕的,早做什麼去了?早些去了南邊兒也好,省的帶累咱們!”

紅梅把麵碗啪在放在她床頭,伸手拿起櫥櫃裡一件水綠繡花小襖在身上比來比去。

“你走了正好,這些衣服可都歸我了!反正你還不知道要嫁給哪個糟老頭子,收著也糟蹋了!”

紅袖氣得兩腮鼓起,撐著身子坐起來,拿起那碗麵朝她砸過去:“滾!”

紅梅被潑了一身油水,跳起來退到窗邊罵道:“你發什麼瘋!”

回頭飛快抓起那件簇新小襖,拔腿往外跑了。

紅袖抓起筷子丟過去:“給我滾!”

紅梅走後,屋裡就一片清靜了,紅袖無力地伏在枕頭上,失聲大哭,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一股腦哭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