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已經睡下。
她輕手輕腳走到琉璃門口,將門一推:“姑娘,我回——”琉璃如往常一樣還在書案後坐著,而雙喜正在為她鋪床,聽見門開,她轉過身來,含笑款款走來:“蕊兒,你從哪裡回來了?”
蕊兒看了眼琉璃,喃喃道:“我,我去佛堂回來了呀.”
雙喜仍然笑著:“你去佛堂做什麼呀?”
蕊兒道:“民間有風俗,小年夜前夕地上的神仙要上天庭頌報人間這一年的災禍和喜樂,人們都要在這一天祈福,所以我去佛堂了.”
她把一張寫著祝詞的紅紙遞到雙喜面前:“姐姐請看.”
民間小百姓的確有小年夜前夕祈福的習俗,這紙上也的確寫的是拜請來年康順的祝辭,雙喜看後還給她,道:“天晚了出門,多不安全.”
說完依舊含笑越過去。
蕊兒正要鬆口氣,她忽地又轉身回來:“對了,方才跟姑娘說好了,打今兒起姑娘的起居我來接手,你就只管銀錢和姑娘的衣裳.”
蕊兒目瞪口呆瞅著她出了門,回頭去望琉璃:“我來管錢?”
琉璃點頭:“雙喜提出來的,錢雖不多,但在這個屋裡你夠有面子了.”
她端起茶喝了一口,衝她使個眼色,“來給我研墨,我要寫字.”
蕊兒會意,當下過去,極小聲道:“紅袖說沒錯,就是這倆。
這倆是送過去的三個人之一,還有一個被四姑娘要走了,她屋裡上個月嫁了個出去,現補一個.”
“你太冒失了!”
琉璃眼睛盯著筆尖,卻說道:“都沒搞清楚屋裡狀況就衝進來,你可知僧道不同路,佛堂供的是西天的菩薩,你卻說到佛堂去拜地仙,虧的是雙喜不懂,今兒要是碰上個心裡曉事兒的,你又惹出麻煩了!”
蕊兒手一抖,頓時驚出一額頭冷汗,她確實不知還有這區別,回想起方才,不由後怕起來。
琉璃瞅她一眼,說道:“瞧這出息!”
蕊兒揪緊了眉尖,眼淚都快憋出來了:“奴婢方才,方才想不出別的……”琉璃淡定地道:“這理由就用得不錯啊,其實你聰明,只是輸在心防太弱,稍強點的攻擊就崩潰了。
像方才,萬一她認真起來,你就錯認到底,只要死抓著你不懂這些就成了。
只要你真的去過佛堂,她就拿你沒轍。
但是你絕不能慌,一慌就敗了.”
蕊兒想了一下,眼神亮起,重又歡喜起來:“嗯!這種時候奴婢只要堅守自己就是去做這件事去的就好了!——多謝姑娘教導……”她低下頭去,說起來真不好意思,她比她年長了四五歲,在心智上卻連她的一半都比不上。
就九姑娘這樣步步為營的人都難免被人算計,若是自己去侍候別的主子,豈不根本不必主子出手,光丫鬟婆子們就能將她吃個不剩骨頭?琉璃看出她的不自在,也怕她壓久了成心病,便道:“你也用不著失落,你若投胎在好人家,這種乖巧是最討人喜歡的,等時日長了受多了陰招子,自己學會了應對,自然也變得強大起來。
只是偏生做了個丫鬟,時刻要為溫飽擔憂,面臨的不上道的算計就多些.”
末尾她加上一句:“我也是逼出來的.”
若她也投胎得了個好身世,興許會是毓華燕華這樣的,也興許會是餘氏齊氏這樣的,都是在為自己奮鬥,拋開自身來說她都能理解她們的所作所為,但誰讓她們是對手呢?一旦她們為自己的利益傷害到她了,她當然也要無所不用其極地保護自己,甚至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。
同情敵人,那等於是自戧。
“姑娘,戌正到了,該歇息了.”
雙喜在外叩門,琉璃忙應了一聲,雙喜進來,道:“姑娘還在做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