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氏一驚:“怎麼回事?”
紅梅道:“也不知道是怎麼了,忽然就暈了.”
老太太沉哼道:“八成又是打的裝病的主意,好逃避明日的責罰!”
聶氏臉漲得通紅,有心分辯卻不知說什麼好。
餘氏與老太太的意思竟是一樣,當下也皺起眉來,說道:“老四家的就先下去看看吧。
這孩子也太能折騰了!”
聶氏見她們這般,倒也有些疑心起燕華來,卻也只得藉機告退。
琉璃見得聶氏出門,起身與老太太道:“我去給您打水.”
說著退到門外,看了左右,往左邊通往海棠院後院的小弄子裡來。
月桂在黑暗裡衝她招手:“姑娘!這裡,這裡!”
琉璃走過去,海棠拎著個沾滿了馬鬃毛的大布球到她面前:“成了!”
琉璃接過布球看了看,將上頭兩顆劈開成半的夜明珠摳下來,把布球還過去:“快些拿回去燒了.”
海棠得令,拉著月桂順著那邊跑了。
琉璃回到堂內,夫人們都走了,老太太已去臥房。
見了她進來,老太太忽然道:“那老鼠是怎麼回事?”
琉璃怔了怔,老太太兩眼如燈一般射過來:“我問你,那老鼠是怎麼回事?!”
琉璃待要否認,低頭默了片刻,忽地又走上前跪下來:“老太太恕罪,老鼠是我放的.”
老太太氣得舉起柺杖往她身上撲:“你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孽障!次次都有你!你是不想活了不曾?!”
琉璃捱了兩杖,抿嘴抬起頭來:“老太太高高在上,自是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。
我承認這次我做的過份,但是,您也不問問我為什麼這麼做麼?”
老太太氣道:“自是你瞅著毓丫頭不順眼,成心讓她難堪!”
琉璃搖搖頭,說道:“即便是這樣,那我為什麼偏偏要在五姑娘碗裡放老鼠呢?”
老太太氣瞪她不語。
她吐了口氣,遂說道:“有些事不說不明白。
自打進府來我從不曾主動招惹五姑娘,但她卻三番五次地惹我,上次在八姑娘壽宴上,她潑了滿盆魚湯在我身上,我不得已回潑了過去,大夫人訓我,四夫人怪我,老太太說讓我領罰,成,我領罰。
這一次,是因為上回在院子裡吃荔枝,五姑娘趁我起身扶老太太進屋,不知從哪裡弄了只血肉模糊的死老鼠放在我凳子上,我當時發現時所受當的驚嚇,遠不會比她今日所受的驚嚇輕!是,我出身低,我命賤,合該被人欺負。
可是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,即使我母親有錯,可我的生父還在這府裡做著大老爺,憑什麼大老爺的女兒就要屢屢被四老爺的女兒欺負,偶爾還手還被責罰?就算打只狗,也還得看主人,如果我真的那麼賤骨頭,當初又何必把我留下弄渾你們這一汪高貴的血?由得我自生自滅,豈不兩廂都好?”
她說著說著腰背就挺直起來,雖是跪著,也沒有一絲卑微的氣質。
老太太久久無語,望向她的目光忽明忽暗。
論起行徑,她確有幾分小家小戶睚眥必報的小器,可論起氣度,卻也有幾分身為官女敢作敢當的驕傲,——說來也奇,她進府也不過數月,要學也學不得這麼快,這股子驕傲莫非是遺傳自父系?想她父親豈非就是因為執意將她收入族譜,在外落了個甚有擔當的美名麼?“這些日子時刻跟隨著老太太,漸漸覺得您老人家雖然嚴厲,但實則心中有著自己的準則,什麼都瞧在眼裡,什麼都放在心裡,所以我才會坦白向您承認。
我在做這件事之初,就已經做好了被您看穿的準備,方才那番話,也是我早就想說的。
如今您要發落我的話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