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揉著兩眼爬起來,問他:“怎麼了?”
祈允灝將她抱起,說道:“聖上同意老爺子退回兵權了.”
琉璃嗯了聲,看著他。
他道:“你一點也不驚訝?”
琉璃雙臂勾住他脖子:“這是王爺自己的選擇,身為兒媳,我只能尊重他的意思.”
他雙肩頹下來,半晌,走到窗戶邊,說道:“那十萬人都是跟著老爺子一起浴血過來的,他就這麼放手,那感覺一定像割他的肉一樣.”
他雙手緊握窗欞,指腹都發白了。
琉璃站在他身後,端詳了他背影,才說道:“王爺這麼做,其實也是為了我們將來.”
風光過了頭總不是好事,定北王寧願承受割肉之痛來護住淮安王府的安穩,這種愛,也許就是最深切的父愛吧。
祈允灝回過頭,目光有,些迷離,那股長年在沙場練就的冷峻在他臉上找不到了,眼下的他看起來像個孩子。
琉璃走上前,輕輕環住他的腰:“所以,你原諒王爺吧.”
祈允灝收緊雙臂,下巴抵在她頭頂上,緩緩點頭:“他是我爹.”
陸詔準了定北王的奏,事情很快就在進行中了。
祈允灝和祈允恪每日幫著定北王與兵部辦理交接,而陸詔為了補償,也或者是為了安撫,更或者是為了激賞,下旨又加授定北王為賢王,賜良田千頃,府宅兩處,金銀珠寶另有數計。
葉王妃陵墓旁的廟庵用地也劃出來了,佔地三畝,吳忠已經派了工匠過去籌建。
梅氏被關在正房,倒是也不吵不鬧,看押她的人每日都會向琉璃稟報她的言行,除了對於琉璃尚有恨意,對於定北王這番安排,卻看似接受了的。
琉璃並不在乎她恨不恨自己,到了眼下,她就是恨到想吃了她也是無用。
而祈允灝說的對,對這樣的一個失敗者,何必太把她當回事呢?梅氏的垮跟餘氏的垮臺是不同的,餘氏只是內宅糾紛,而梅氏則影響到了國事,她這一去陵園,是絕不可能再回來的。
如果說琉璃沒有猜錯,定北王所說的那買進來的四名女尼裡,當中就有陸詔派去監視梅氏的人,既然有陸詔的人在側,琉璃還有什麼好擔人心的呢?六月底的時候定北王正式退了,光榮當起了清閒的賢王,親管了府裡的庶務,而中饋則還由琉璃執掌。
穆氏近來懶懶的,說話作事都沒有精神,琉璃是過來人,吳子薪來府的時候順便給她診了診,事後果然不出琉璃所料,穆氏已經有身孕了!祈允恪十分歡喜,愈加高興她來朝慶堂多坐坐,因為琉璃身邊可彙集著大量的育兒精英。
琉璃心底裡也鬆了口氣,原先看祈允恪與穆氏之間禮讓有加卻恩愛不足,也憂心他們失和來著,如今二人越發和諧,真是打心眼兒裡替他們高興,什麼該注意的什麼該放心去做的全都告訴了她。
定北王臉上的笑容便也愈加多起來。
他如今閒下來,在外走動得多,外人知道王府還有個祈木蘭未曾尚婚,少不了開始往他這裡投帖子求取親事。
他一開始則呵呵擋了過去,後來被人問得急了,便就道:“如今府裡兒媳婦當家,大姑娘現在跟著灝兒媳婦,要問親事,先問她去!”
他倒當起甩手掌櫃來。
琉璃門前便又無故熱鬧起來。
祈木蘭一開始不知道,後來也從琉璃話語裡聽出點味兒來,當即就臉紅到了脖子根。
琉璃笑道:“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,我總不讓你吃虧便是.”
祈木蘭勾著頭道:“我才剛過十三,還早著呢.”
這就是還沒有心儀的人的意思,琉璃心裡有數,也就不逼她了,推說近來身子重了,大姑娘也還小,先看看再說。
不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