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氏卻勃然怒了:“她是好人家的女兒,我不是好人家的女兒,你這是挖空心思擠兌你母親的出身比不上她是不是?你這個畜生,我出身再不好也是你母親!你夥同外人來欺負我,你自小那聖賢書是怎麼讀的!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!”

祈允恪也不耐煩了。

他本就不擅與女人周旋,見得梅氏這般胡攪蠻纏,頓時心裡的怒意就轉成了反感。

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碰上這麼個母親,當著下人們面前不給他們留一分臉面,也不給自己臉面,簡直一派斯文掃地!“那你是什麼意思?!”

梅氏不相信,她拿捏不住定北王,拿捏不住祈允灝和琉璃,也拿捏不住香英,難道還拿捏不住自己的兒子?祈允恪兩額青筋暴突,突然扯過穆氏的手,就往院外大步走去。

穆氏被他拖得腳步踉蹌,手下卻反把他攥得更緊了。

梅氏見他一言不發就走,提裙追上去,拖住他衣領意欲拽他回來。

祈允恪是行武之人,對於攻擊性的動作有著本能的反應,梅氏雖是他母親,可他在氣頭上,她手才捱到他衣領,他就於錯眼間轉過身,握住她手腕將她撂翻在地。

梅氏倒在地上,一張臉驚成了白色。

手指顫抖地伸向他:“你,你,你敢打我!”

祈允恪也呆住了,他雖然有怒氣,可是也沒有忘記這是自己的母親,所以剛才並沒有用力,只不過輕輕這麼一帶,只想讓她鬆手便罷,卻沒有想到她這麼脆弱,竟被他撂翻在地上!“母親!”

他慌忙跪下去,雙手去攙扶。

穆氏也連忙上前幫手。

梅氏一巴掌將他們開啟,雙眼睜得老大睜著他們,坐在地上背脊挺得筆直。

穆氏見狀有些害怕,連忙看向祈允恪,祈允恪嚥了口口水,仍伸手去扶梅氏:“是孩兒的錯,請母親起來吧!”

梅氏瞪著他,忽然咯咯笑起來,笑著笑著,她忽然又一骨碌爬起來,指著他們戾聲地道:“你們滾!給我滾!”

她衝進屋裡,將桌上的茶杯茶壺花瓶擺盤一股腦兒全扔過來,全部都衝著祈允恪砸來。

穆氏慌忙與秦上前阻攔,一隻茶碗從她耳畔掠過,嚇得秦媽驚叫連連。

祈允恪上前將穆氏拖開,梅氏丟出來的一把尺來長的大肚青瓷堪堪砸在他腦袋上!穆氏尖叫道:“三爺!”

他身子晃了晃,倒下去了。

“快去請王爺!快去請王爺!”

秦媽實在受不了了,連忙吩咐身邊的丫鬟。

穆氏半跪在地上抱住暈過去的祈允恪的頭,失聲痛哭起來。

琉璃一直在朝慶堂聽著從榮熙堂傳來的訊息,越是聽,她就是越是振奮,越是聽,就越是胸有成竹。

如果有人想說,梅氏是她逼瘋的,她心底一點也不會否認。

的確,是她故意製造了梅氏的恐慌,讓她以為自己在她的藥裡下了毒,然後讓她悶在屋裡靜養,造成她長久的虛弱無力的症狀,使她愈加地相信自己命在旦夕。

她只要過問了這件事,梅氏要不多想,是不可能的。

但是,誰又能拿住她什麼錯處呢?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使過什麼毒手,吳子薪說要她靜養,她就真的讓她靜養,每次吳子薪來了,她都親自上正房過問,誰能說她做的不好麼?說她做的不夠麼?她沒有把柄讓梅氏抓的。

至於梅氏要怎麼想,那是梅氏的事。

有了她示下,沒有人會來驚動她這個懷胎七月的孕婦,即使她是府裡的當家人。

她悠然地在屋裡吃著燕窩,將腳架到腳榻上,以減輕雙腳上的浮腫。

直到祈允灝進來。

“老三被梅氏砸暈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