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是張低矮小杌子,面上又不由得僵住。

琉璃狀似沒看見,含笑與春香道:“去沏杯茶給如姨娘.”

如意不得已,在小杌子上坐下。

琉璃笑道:“你今兒怎麼來了?”

如意看了眼窗外,唇角也笑開了,說道:“二爺衙門裡這一向事務不多,便代夫人掌了府裡事務,如今正忙著,我這在屋裡也悶得慌,想起多日未曾前來探訪奶奶,便就來瞧瞧.”

琉璃道:“真是有心。

府裡有了二爺主理中饋,自然面貌又大不同了.”

如意一笑,說道:“我們二爺到底是還有職務在身,也不過暫時代理,往後還得靠奶奶執掌大局呢.”

“我算什麼?”

琉璃輕慢笑道:“到底還是王爺為主。

夫人也好,我也好,二爺也好,都是為了把這個家好好管下來。

只有王府團結一心了,大家榮譽共享,才有好日子過,如果各存各的歪心思,那就是當家的把官做的再大,受的皇恩再多,也是沒什麼臉面。

你說呢?”

琉璃吃了口奶羹,面上的微笑如初。

如意的這點小心思她再沒有不明白的,如今二房沒有主母,祈允靖代掌府裡中饋,得益的當然就是二房。

莫姨娘眼下不得寵了,如今二房的事交由如意在管,如她所說,祈允靖還有事務在身,他不在府裡的時候,豈不就是由如意來替管?二房是梅氏自己的親生,只要是二房的人經管,梅氏不會有任何意見。

可是對於琉璃來說,跟一個姨娘同管中饋不但有跌身份,而且遇到有分岐她也落不下這個面子去與她爭執,因為如意代表的是梅氏,琉璃也必須給她臉面,否則就有打壓之嫌。

從當初打算利用她對付何毓華時起,琉璃就知道如意不是個善茬,她今兒來,就是跟琉璃表達二房要跟長房爭平起平坐的地位的。

琉璃早就知道免不了會跟她有個了結,要不然,幹嘛要把舞月留著給祈允靖?在祈允灝和她沒搬出王府之前,二房三房想當家,那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。

如意聽完面上頓時紅了,是被看穿心思的窘。

在琉璃面前,她似乎總也抻不直這腰桿。

“奶奶說的是。

我們二爺也是這個意思呢.”

她強笑了下,將膝蓋往下收了收。

如今的琉璃已經不是當初在何府裡於明槍暗箭裡偷生的庶女了,隨著祈允灝對她的日漸寵愛,定北王對她的日漸信任,何毓華與段文蕙的先後慘敗,使她飛快擁有了攻不破的自信和打不倒的強大內心,她在她面前,時常就是這樣,不知不覺有這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卑微。

如意坐了會兒便就走了,從初進門時的得意到最後出門時的慌窘,變化讓人驚異。

但是誰也沒聽見琉璃說她什麼,甚至從頭到尾連臉色都沒擺過。

她這樣的窘態,看起來倒像是她自己在琉璃面前犯了什麼錯似的。

祈允靖代掌中饋,琉璃對此的反應是平靜的。

她眼下正在養身子,想管也管不了,索性就等他去管,怎麼說定北王都發了話讓她分管中饋呢,就是要做什麼,也等她三個月滿出了大月子再說。

休養了十餘天,她身子漸漸恢復了利落,宮裡出事,如今連太醫出宮也不那麼方便了。

還好祈允灝日日在宮內,隔幾日便將吳子薪帶回府給她瞧脈。

有御醫負責醫治,再弱的產婦也能恢復好的,何況懷孕之前琉璃便已經把身子都調理好。

小嘟嚕對這個世界適應得非常快,如今已經能在暖閣裡只穿單衣揮舞手腳了,蕊兒如今進院的次數愈來愈多,對小嘟嚕也是萬分的小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