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氏偶爾也會無聲的抵抗一下,加上李芙從旁也幫幫腔,梅氏怒歸怒,卻也沒佔到什麼便宜。

日子這樣的往下過,似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,但是琉璃知道,定北王這幾天回府晚了,身邊的那些近侍在府裡卻活動頻繁起來了。

梅氏也隱約察覺到有點不同,但是眼下的安穩使她並沒有往深處想,只是問香英:“王爺近來忙什麼呢?”

香英道:“不知道呢.”

她心底也隱隱地有些不安,最近府裡太平靜了,太正常了,正常的有點不可思議。

如果硬要說有點什麼不尋常的話,那就是定北王已經接連幾天沒上朝慶堂去看慎哥兒,這對於極為疼愛嫡長孫的定北王來說,的確是不正常的。

她覺得眼下的平靜,有點像是山雨欲來。

梅氏像是也與她想到了一塊兒,她說道:“慎哥兒這幾日怎麼樣?”

香英道:“今兒見著在後園子裡捉蛐蛐兒,曬黑了點,但是高了.”

梅氏道:“是不是老大家的惹到王爺哪兒了?”

香英心裡一緊,這些事她半點風聲都沒有收到,實在是無從答起。

梅氏嘆了口氣,也默下來。

等到亥時,定北王還是沒有回來,梅氏只得先歇了。

香英替她掩好蚊帳,又繞到隔壁去看了眼熟睡了的祈菡芝,才又躡手躡腳退出房來。

祈菡芝雖然被梅氏以親自教養的名義收在身邊,可實際上她並不擅於管教孩子,所以祈菡芝的一應大小事情,還是香英在一手照料。

這孩子也可愛得緊,她看著看著,也就生出幾分真感情來,每日裡睡前,總要親自看一眼。

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,就是沒能生下一子半女——當然,就算她生下來,梅氏也不會讓他們有出頭之日的。

有一個祈允灝已經夠了,梅氏不會容忍再有別的女人為定北王生子。

作為她自己,在曾經見到梅氏如何折磨幼小的祈允灝之後,是怎麼也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受這般苛待的。

所以,她一狠心就拖成了一輩子的遺憾。

可是年紀越大,就越想有個孩子在跟前,每當她看到小嘟嚕在府裡走動,總忍不住要駐足看上好久,後來如意抱著祈菡芝找上門來時,她就終於忍不住勸動梅氏將孩子留下。

孩子留在上房,一可以體現她對二房的愛護,收攏祈允靖的心,在三房兩口子盡都倒向了長房的情況下,收攏祈允靖的心,對梅氏來說是絕對必要的。

再者,有祈菡芝在旁,也可以掃去幾分寂寞。

梅氏權衡之下,同意了。

是以香英這幾日很高興,似乎生活裡終於多了個盼頭似的。

她出了門,往西邊後堂自己的屋裡走去,唇角柔和地揚起。

因為至今還是通房丫頭的身份,所以,她還跟下人們同住在一個院子。

當年定北王讓她侍寢的時候,她是在他的房裡侍候的。

而那次數也少,那會兒梅氏才生了祈允靖,他就讓她侍候了幾回,後來梅氏出了大月子,就再沒讓她近過身了。

這麼多年過去,她依舊還是侍侯著他和她,在他們面前自稱奴婢,定北王看她與看別的人的目光沒有什麼不同,他大約也已經習慣了這樣,而她卻是早已經習慣。

她推開後堂的門,像往常一樣沿著東邊廊子走到自己的房門跟前。

她屋裡竟然亮著燈,可她記得自己出門前並沒有點燈。

也許是陳嬤嬤的孫女珊兒,珊兒才八歲,是她看著長大的,時常到她房裡來討零食吃。

她溫柔地笑了笑,推開門。

看見桌旁坐著的那個人,她驀地驚了,笑容凝在腮邊,像朵印在高麗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