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期定在三月廿五,琉璃因為很想去,所以最近半瓶衚衕正在緊鑼密鼓地加置安全防護。

祈允灝讓李行親自帶領人馬布置防衛,下令要做到萬無一失。

如今其實哪裡還有懷小嘟嚕那般危險?但是祈允灝謹慎慣了,琉璃也就由他。

那日定北王那麼說了之後,祈木蘭翌日果然來了,琉璃那會兒正在吃早飯,出於禮數問了她一句要不要一起吃?她回答說用過了,也就算了。

吃完飯,琉璃便跟沒她這個人似的,自與穆氏說起府裡內外事務,又告訴她哪些事該如何處理。

祈木蘭一直在旁看著,神情倒是認真,全程沒有插嘴,也沒有表示不耐煩。

接連幾日都是如此,琉璃原先是打算要晾著她,等她自己忍耐不住提出來要走的,不想她不但不走,反而更加兢兢業業,每日裡與穆氏一道來,又與穆氏一道走,再觀察她神色,也沒有絲毫勉強。

於是,就連蕊兒也驚訝了:“這大姑娘這兩年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?”

月桂道:“是啊,她不使壞,我們都覺得不習慣了.”

琉璃瞥了她們一眼,說道:“再看看.”

她雖然答應了定北王替他管教女兒,可是怎麼管教那還得看情況,究竟祈木蘭是如定北王所說的被人糊弄所以才針對她,還是因為她本性如此,時間久了,總會看得出來的。

琉璃有的是時間跟她耗。

不過她也發現,每次她過來的時候,她那位女師李桎總是亦步亦趨地跟著——像郭遐那種有著正經女師身份的人畢竟還是極少數,大多數的女師雖然好多出自宮裡,卻也只有教引嬤嬤的待遇,李桎比教引嬤嬤身份好些,但是每次祈木蘭到哪兒,她也總是極盡職的跟隨在側。

上回祈允恪大婚時琉璃就察覺到了祈木蘭的變化,於是讓人也打聽過李桎的為人,據說原先在權貴間也是極有口碑的,也聰慧識大體,只是為人有些刻板,所以遠不如郭遐那般有聲望。

算算李桎進府的時間,是在段文蕙在宮中推倒屏風暗害她之後,後來段文蕙奉旨進府之後,祈木蘭一直未曾參與她們枉想趕走她的行動,於是琉璃就想,祈木蘭這番改變,莫不是真是李桎的到來給予的糾正?這日議完事後,琉璃留了大夥的茶,讓蕊兒沏了一壺竇原帶來的新茶,又擺了幾樣糕果,進了花廳。

琉璃看著立在祈木蘭身後的李桎,笑道:“沒什麼外人,李先生也請坐吧.”

李桎遲疑了一下,福了福說道:“在下不敢.”

祈木蘭道:“既是大嫂賜茶,先生就坐吧.”

李桎聽得這話,神情頓時嚴肅了幾分,說道:“大姑娘這話錯了,古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,自古尊卑有別,主子們坐的地方,哪裡有奴婢的坐處?”

祈木蘭被這一訓,頓時噤聲了。

琉璃看著她這老實樣,倒覺解氣。

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,想來定北王當初是因為看清楚了段文蕙的真面目,深怕祈木蘭也被帶壞,所以才下狠心替她請來這麼一位古板的教習吧?琉璃雖然覺得這李桎頗有些矯枉過正,不過現在她還在觀察,所以並不打算制止。

於是笑道:“李先生果然是個規矩人,真讓人敬佩.”

李桎深深一福,說道:“不敢當。

王妃大智大勇,才令在下由衷欽佩.”

琉璃默了下,與蕊兒道:“沏壺好茶,請先生去側廳歇歇吧.”

此後琉璃也偶爾會留穆氏祈木蘭坐坐,而李桎則每次都義正辭嚴的婉拒,次數多了,琉璃也就不勸了,自讓蕊兒領她下去隔壁。

有些人就是這樣,在一個範圍內被規矩過度框死了,總認定別人是主子自己是奴才,半步都不可逾越,以為這樣便謹守了規矩,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