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不遠了。
這一日還只算是奔喪,真正弔唁還須三日後。
而蘇氏也會在滿一七之後送往城外的寺廟裡,餘氏的兩個兒子會以嗣子身份從旁操持,直到出殯葬入何氏家族的墳園。
琉璃與閔華作為出嫁女,只需要三日後再過來,然後呆到棺槨被送入寺廟即可。
因此蘇氏入大殮之後,琉璃就暫且與祈允灝回府了。
一路上一個乘車一個騎馬,都沒有說話,琉璃這一天大喜大悲下來,竟就在車裡睡著了。
回到府裡月桂海棠下了車,想要叫醒她,祈允灝止住她們,彎腰進去將她抱起回了屋。
這一夜就和衣睡了。
直到翌日早上醒來,琉璃睜開眼,見得祈允灝坐在床沿,也看著她,這才狠狠伸了個懶腰爬起來,倒進他懷裡,將他的腰環抱住。
蘇姨娘的死令她傷心,眼下,她真的需要這樣一個懷抱。
她聽著他的心跳聲,說道:“將軍,我喜歡你.”
祈允灝撫著她的頭髮,點點頭,“我知道.”
琉璃紅著臉坐起來,“你怎麼知道?”
他恍惚也有些赧色,將她又扣回懷裡,說道:“你說你想我,我就知道了.”
琉璃揚唇,眯了眼睛,將雙手環得更緊。
窗外天已大亮了,陽光已經照進來。
窗下一株梅花開得早,綻出了點點嫣紅,幾隻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,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,跳來跳去弄得花枝兒也不住亂顫。
小廚房方向已經傳來淡淡的濃湯的味道,新的一天,就這樣開始了。
原來有他在旁等候著醒來的晨光這樣美好。
她深嗅著他的氣息,又閉上眼。
他身上的味道好聞極了,淡而素雅,是薰的槐花味兒,她這才發現,他對於槐花似乎格外喜歡,連院裡種的樹都是。
這是他的丈夫,時刻都惦記著她的那個人,她要把這味道牢牢記住。
“對了.”
想起晨光,她忽然想起來:“你不用去早朝嗎?”
“這個時候已經下朝了.”
他將她扶起來,睨了她一眼,“今兒營裡也不去。
以後每個月逢九,我休沐.”
逢九休沐,琉璃記住了。
看他身上,果然還穿著朝服。
然後又趴進他懷裡。
他只好又把她抱住了,親吻著她的頭髮,柔聲道:“不起床換衣嗎?”
她窩在他肩窩下點頭,但是又不挪窩:“我再趴一會兒.”
於是他就這樣任她趴著,就這樣靜靜坐著,也十分安適。
“琉璃.”
坐了一會兒,他還是開口了。
琉璃嗯了聲,“你說,我聽著.”
他頓了一下,說道:“你那天問我母親的祭日,我想過了,有些話,我還是想告訴你.”
琉璃沒出聲。
他便接著道:“對不起,讓吳子薪給你開藥方的事情,是我——”還沒說完,一隻柔嫩手掌已經將他口封住了。
琉璃坐直身,看著他道:“這個我已經知道了。
只要你以後不再什麼都瞞著我,我就不會再生你氣.”
祈允灝將她的手握住,放下來,說道:“你放心,我以後一定不再瞞著你.”
琉璃點點頭,又膩到他身上去了。
他親了親她的髮鬢,又道:“除了這個,還有。
含雪是太子的眼線,而凝霜暫時未知,但是她目的也不單純,在不知道她們的目的之前,我不能對她們不聞不問,也不能一點餘地不留,因為怕打草驚蛇。
你能容忍這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