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說跟人一聲,讓人好找。

這臉上的油彩印子還有呢,怎麼就不記得擦擦才出來?這愛串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,三爺也好這口,王爺也是愛聽戲的,誰要是拿這個出去說嘴,那便是二爺饒得了,王爺那裡也是饒不了的!”

祈允靖聽得她這話便伸手去摸臉上,果然摸出一手胭脂印子來,頓時心裡一虛,哪裡有聽不出來琉璃這是給他圓場來的?一想自己的親孃和媳婦兒巴不得他顏面掃地,卻只有大嫂才這麼替自己開脫,心裡一暖,頓時俯首貼耳說道:“大嫂教訓的是,都是弟弟不對。

弟弟不該不聲不響就去了戲臺子後頭.”

梅氏見他在琉璃面前這麼聽話,一張臉又氣歪了,“回房去!”

旁邊婆子丫鬟趕忙上來簇擁,何毓華也跟著走到門檻,卻回頭與丫鬟道:“去熬些補身子的湯給姨娘。

再給二爺準備好熱水洗臉.”

又看了眼祈允靖,是存心討好他的意思了。

祈允靖沒空理會她,坐在椅子上鬱悶著。

論起來他也滿二十了,娶妻多年膝下還空虛著,好容易有了根苗,居然又意外沒了,自然是不好受的。

琉璃走到廊下,喝斥遠處的丫頭:“你們走路仔細些,院裡跪了這麼一大堆,正缺人侍侯呢,回頭跌了傷了可又上哪兒找人去?這院子裡的地兒也是,又不是七八個月大的肚子了,石階又不高,怎麼就能把孩子給摔出來?唉.”

她這看似自言自語一番話,祈允靖在內聽了個分明,心眼兒立即也提起來了,——可不是麼,這臺階總共不過三級,而且院子裡都是平整的,哪裡就能把人給摔出這麼大動靜來?而且哪來的硬物偏偏就硌傷了肚子?祈允靖衝出門外,走到被踐汙的那片雪地旁,一看殘雪之中果然露出塊膝蓋那麼大的石頭,尖突的那一面正朝著上方。

尋常若是跌下石階再被這樣石頭一頂,起碼都要傷兩根肋骨,就別提懷著孩子的孕婦了。

而且今兒雪下了這麼一天,早就把石頭覆蓋,站著還真不容易看出來。

可是院子裡怎麼會有石頭呢?蕊兒進了朝慶堂正房,見琉璃正在問劉威話,便無聲站在旁側。

琉璃問:“確實是二奶奶下的手麼?”

劉威道:“小的親眼所見,二奶奶身邊的繡桔找到莫姨娘的貼身丫鬟若水,給了她三十兩銀子,然後若水兒便慫恿莫姨娘出門看煙花,到得廊下石階上時,忽然指著牆頭上說有野貓,然後趁著莫姨娘被嚇得歪了腳時,將她推到了地下。

而這還沒算,莫姨娘倒下時她裝作去攙扶,悄悄地抬起膝蓋頂了她肚子一下。

莫姨娘慌亂之中應沒察覺是她下的手,而當時只有廊下的燈籠照著,陰影覆蓋下旁的丫鬟也看不清楚.”

琉璃點頭:“那若水是不是就是先前去大廚房鬧騰的那個?”

劉威看了她一眼,垂下眼去:“奶奶英明,正是她。

小的聽見她與繡桔對話,原來她去大廚房鬧騰也是二奶奶授意的,原先是打算把這事兒攤派到奶奶頭上,後來奶奶讓若水親口嚐了再端東西走,也就攤派不成,臨時改了讓水雲把莫姨娘推下石階.”

琉璃聽著便哼起來,她說怎麼覺得那丫頭那麼囂張,原來是何毓華後頭指使。

可是眼下雖然知道的確是何毓華下的手,沒有證據卻還是不行。

於是又問:“那你可拿到什麼證據不曾?”

劉威頓了下,說道:“證據便是那三十兩銀子。

小的想若是拿了回來,反倒不好證明那是二奶奶做的。

於是就藏在了水雲房裡的衣櫥上頭,一般是讓人找不到的。

奶奶若是這幾日便要動手,那自去衣櫥上頭拿便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