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可壞之間,總而言之,琉璃是沒怎麼把他當過親祖父的,可若說恨他怨他,那倒也不至於。

“老太爺只怕拖不了多久了,”季小全看她沉默,便說道:“小的聽何府裡的人說,大老爺死後老太爺便中過一次風,也沒有怎麼恢復,純只是意識恢復了而已。

吳大夫已經去看過了,能拖過這個春天便是萬幸.”

琉璃又嘆了口氣,端起茶來頓了頓,“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呢?”

季小全頓了頓,說道:“奶奶若讓小的說,小的便覺得,還是該去。

奶奶就算不衝著老太爺與大老爺,便是衝著老太太當年,也該去。

何況,何府裡還有八姑娘與五奶奶待奶奶是好的,她們的父親也是老太爺的親骨肉,奶奶不認大老爺乃是情有可原,可若是連老太爺老太太也不認,便是不認祖了。

往後見了三老爺四老爺,也不好說話.”

琉璃點點頭,喝了口茶。

聽起來也有點道理,論起來她的嫁妝還是老太太給的,看在老太太面子上,去看看她不久於世的丈夫也是情理之中的。

於是就放了杯子,說道:“那就去安排吧,明兒我沒空,蕊兒去備幾色禮,午飯後過何府一趟.”

恰巧午飯時祈允灝回來了,聽說她要去何府,於是道:“這次害死了他們大老爺,他們老太爺肯定恨我,說不定連你也要落埋怨。

我跟你一塊兒去.”

琉璃遲疑道:“可他要是對你不客氣怎麼辦?”

這是有可能的,畢竟一個將死之人,還有什麼顧忌。

她也就算了,祈允灝要是被他罵,她可不覺得他受得了。

祈允灝慢吞吞道:“能怎麼不客氣?他還能打我不成?若是罵我幾句,論起來他是長輩,也沒什麼。

只要你一日當他是祖父,我便也當他是祖父敬著.”

琉璃心下一暖,眼眶澀澀地把飯吃了。

飯後就啟程往何府去,何樸松何修原因與祈允灝同朝為官,迎出了大門,而梁氏聶氏滿目複雜地把琉璃迎了進去。

浣華與駱明珠抱著平哥兒在二道門迎接。

琉璃抬頭一望,往年這個時候早已經高高掛起的紅燈籠此時不見蹤影,門庭下稀稀落落站著幾個僕人,而大門上的窗花與年畫也還沒曾換新的。

“長房裡遭此大難,老太爺又重病在床,誰也沒心思去弄這些.”

浣華看了眼琉璃,說道。

琉璃也看了眼她,一起往正院裡去。

浣華眼裡還有未曾說出來的哀漠,這種情緒在別的人眼裡是看不見的。

梁氏聶氏目光復雜,但是隻有惶恐敬畏擔憂以及不安,何蓯立怎麼死的她們都有數,這都是在害怕她接下來便會對付他們剩下這幾房。

而駱明珠則是冷漠的,不是對琉璃冷漠,而是對長房的結局冷漠,這一切不關她的事,之前的她雖未見到,但是阮氏的貪婪以及何蓯立對蘇姨娘的冷酷她是知道的。

浣華之所以哀漠,是因為除了像駱明珠一樣對何蓯立所作所為的不認同,還有著身為何氏後人對自己家族漸入沒落的一種悲哀,她是何府後人裡屈指可數的幾個懷著赤子之心的其中一個。

一路上除了何樸松兄弟與祈允灝有著交談,女眷這堆是無話的,其實琉璃距離上次在這裡進出也不過個把月,但看起來的感覺,就已經隔了許多年一樣,隨著長房的垮臺,瞬間也變得蕭條了。

到了正院,一個面生的丫鬟打了簾子,琉璃掃了眼周圍,碧雲和青裳都不在了。

老太爺坐在榻上,棉被攏著身子,整個人都枯瘦下來。

何樸松上前道:“爹,祈將軍與琉璃來了.”

老太爺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