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轉身準備去倒水,琉璃忽然又想起來:“那日大老爺說要給我派個教引嬤嬤,我估摸著不是說笑,如果來了,你到時行事得愈發謹慎,萬莫讓她抓了小辮子.”

不料蕊兒倒高興起來:“當真麼?家家戶戶的公子生下來都會配教引嬤嬤,如今姑娘也有,那麼看來老爺還是很疼姑娘你的!”

琉璃嘴角抽了抽:“是夫人提議要配的,你還覺得是好事嗎?”

蕊兒笑容立時僵在臉上。

翌日天又陰了。

下晌時琉璃站在廊下看桔果兒拿炭火爐子烤紅薯,蕊兒走過來輕輕地道:“賴五被人打了.”

琉璃回過頭,蕊兒指著隔壁無人處。

琉璃走過去,蕊兒才道:“昨兒夜裡被打的,不曉得是什麼人,就丟下話讓他跟馮春兒合離。

這傻子也倔,愣是不肯,生生被打的鼻青臉腫.”

琉璃嘶了一聲,暗想這胡進至於嘛,又不是娶不到老婆,偏為了個馮春兒,居然下毒手逼人丈夫合離。

完了問:“那他還能來嗎?”

“能!”

蕊兒重重點頭,“若說別的事倒罷了,一聽說有法子替他留住老婆,他整個人就跟著了魔似的,都不用奴婢說完,他就答應了.”

“那就好!”

琉璃甚滿意地:“你去準備準備.”

說完便迴廊下去。

紅薯已經快烤好了,融融的暖香十分誘人。

桔果兒拿一雙銅筷子戳了戳,薯身上立時被戳出個紫幽幽的小洞。

琉璃問:“好了?”

他嗯了一聲,拿銅筷兒將它夾出來,放地上滾了幾滾。

然後拿破布包起來,擦去灰塵,對中掰成兩半。

他拿了一段給琉璃,琉璃不會剝皮,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。

他揀起來,道:“怎麼這都不會?”

說著把自己這份皮給剝了遞給她,然後將那截髒的拿到井邊洗了洗,吃起來。

晚飯時琉璃問翠瑩,“那邊王嬤嬤的兒子兒媳在哪裡當差?”

翠瑩道:“大兒子前年得病死了,二兒子跟著三老爺,小兒子不學好,好吃懶做,如今也沒個正經事.”

又睞眼看琉璃:“姑娘問這個做什麼?”

琉璃哦一聲,輕描淡寫道:“我今日聽桔果兒說他跟母親前些日子回鄉下去了一趟,所以問問.”

“就是那傻小子?”

翠瑩嗤了一聲,“他爹就是王家老大,他娘是個悶葫蘆性兒的軟杮子,王老大死了,王婆子硬賴上兒媳婦,逼往她跳了幾回井。

我估摸著要不是為了這傻小子,早死乾淨了!”

琉璃還不知道竟還有這一層,不過逼得媳婦去跳井這種事還真像王嬤嬤幹得出來的。

常年在這種大宅院內摸爬滾打的婆子,沒有幾個是省油的燈。

喝了兩口湯,蕊兒進來了。

“姑娘,佛堂已打掃好了,如今就可以過去.”

翠瑩疑心道:“此刻去佛堂做什麼?”

琉璃站起來披鬥蓬,蕊兒代答:“姑娘這幾日夜裡都不曾睡得安穩,於是去佛堂頌頌經,正正心氣.”

翠瑩道:“怎麼不白日裡去?”

蕊兒道:“白日裡才去問管事拿鎖鑰,拿到來已經快天黑了.”

翠瑩仍是不住地打量琉璃。

琉璃轉過身來,微笑與她對視:“不如你隨我一道去罷,讓蕊兒留下.”

翠瑩忙陪笑:“屋裡事還多著,蕊兒去也好.”

蕊兒收拾好手爐暖具,伴著琉璃出了院門,便壓低聲道:“翠瑩在奴婢們面前囂張歸囂張,在姑娘面前還是不能不老實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