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,那麼還有誰比琉璃更合適呢?紅袖這五巴掌似乎將餘氏的怒氣全都蘊含進去了,鬆手之後琉璃支撐不穩倒在地上,一頭長髮全散了,兩邊臉頰紅腫得活似打翻了胭脂盒子。
紅袖打完,又揪起她衣領站起來,笑道:“九姑娘,對不住了.”
琉璃打頭髮底下看了眼她,目光如冰冷凝。
餘氏罰完了琉璃,尾指一翹指著地上蕊兒:“甜兒雖死,眼下也沒有確鑿證據證明人就是她殺的。
翠瑩的死就算是個意外,她臥病在床,你們兩人也有陪護不周之責。
——把她給我拖下去,打二十棍!”
二十棍……這是又要活活打死一個許琉璃嗎?琉璃熱血上湧,身子一閃擋在蕊兒面前:“二十棍下來哪裡還有命在?我屋裡統共三個丫鬟,如今已死了兩個,求夫人高抬貴手,留下一個人來給我使喚吧!”
餘氏面色一變又要斥責,齊氏清冷的道:“既然都已死無對證,又何必趕盡殺絕?打死得一乾二淨,有些人身上就乾淨了嗎?”
說罷她捧著手爐站起,竟是大步出門而去了。
梁氏見餘氏變色,忙忙地站起,也道:“事兒既已了了,那我也告辭了!”
程媽跪爬到餘氏跟前:“就這麼了了?那我兒的冤屈呢?”
餘氏盛怒而起:“找那害死她的人洗冤去!”
走到堂中,她忽地又轉身瞪著琉璃身得的蕊兒,咬牙道:“留下她的命!改打十棍,一棍也不能馬虎!”
琉璃舒了口氣,將頭深埋下來。
……蕊兒領完這十棍,雖不至死,整個腰以下卻也是血肉模糊成一片。
婆子們將她抬回小跨院兒時她已昏迷了過去,院裡已沒有別的丫鬟,琉璃自己打來熱水,給臉上洗淨塗了些消腫藥,又打水替蕊兒擦了身,又把傷藥上了。
蕊兒睡夢裡不住地流眼淚,她拿絹子給她擦,一遍又一遍。
傍晚時餘氏又派來紅袖等人清查翠瑩甜兒的遺物,見琉璃坐在蕊兒床邊給她擦汗,揚著絹子在旁冷笑:“還真是個當奴婢賤蹄子的命!”
琉璃充耳不聞,繼續為蕊兒擦拭,紅袖看著屋中間火盆子,腳尖一伸將它踢翻,與跟來的婆子道:“把它扔了!”
屋裡少了兩個人,平白地空寂了許多,又沒了炭火,愈加顯得苦寒。
琉璃咬著牙將自己屋裡幾十斤重的薰籠挪過來,將火燒得旺旺的。
餘氏跟齊氏這一仗,她們都贏了,齊氏丟了個翠瑩,卻無形顯露出了自己的實力,在何府幾乎向餘氏一邊倒的情況下,至少接連這兩次對餘氏的反擊讓大夥都對她心生了懼意,梁氏雖在觀望,卻也在漸漸向她靠攏,往後這四房之間就是二對二的局面了。
餘氏也不吃虧,雖然損失了一個甜兒,卻成功把埋伏在身邊的細作給拔除了,往後誰要再往小跨院插人進來,可要掂量掂量。
真正輸的是她許琉璃,翠瑩甜兒死了,自己和蕊兒無辜被打,還被禁足,現實又一次告訴她,在餘氏的掌控下,在這座幽深的宅院裡,她的未來只有順從與接受,才算是活路。
此時此刻,她覺得自己就像棵正準備衝破泥土層的嫩芽,才冒了頭,就被人一腳狠狠踩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