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應了聲是,噤聲站好。

她也不想打聽這些事,但是朝堂上的一動一靜都深深影響著朝臣們的內苑,她不得不將視野放開闊些,如此才好看清局勢。

說到閨範,何蓯苙四下望了望,見繡繃子上堆了一疊繡好的絹子鞋襪,床頭擺著《女誡》《女訓》等書,當下捋須站起,掃眼見桌上寫了有字,便拈起來看。

琉璃想了想,走過去道:“前幾日那幅墨荷圖我找到了,託鮑安轉交給大老爺,不知大老爺收到不曾?”

何蓯苙目光仍落在她的字上,慢慢嗯了聲道:“收到了.”

又無下文。

琉璃等了片刻也不見他多說,也摸不準那畫究竟過關沒有,更拿不準他此番來意,一時便就站在旁邊沒吭聲。

何蓯苙忽然道:“連同那墨荷圖在一起的應還有幅字,那圖倒是其次,那字才是要緊的。

上面是東方朔寫的《長門賦》,是你外公的手書,啊,你只找到了畫,沒找到字?”

琉璃當真不知還有副字,但是他既問起,想來是有的,當下道:“確實只找到畫……也有可能是大老爺一直沒提,所以不曾留意。

回頭我再找找.”

何蓯苙點頭:“嗯,找到給我送過來.”

琉璃滿口應了,端起茶遞過去。

何蓯苙喝了茶,站起身來踱出書案,琉璃估摸他是要走了,隨著他到了門口。

簾子外楊貴適時替他披上鬥蓬,李嬤嬤在旁身子躬成蝦米狀。

何蓯苙走了幾步又回頭,與琉璃道:“你屋裡出這麼大的事,你也有治下不嚴之責,我如今新任都察院副都御史,名聲最是重要,外頭多少雙眼睛盯著我?你可切勿給我添亂.”

琉璃連忙稱是,恭送了他出門。

等他消失在門外,她嘆了口氣,站了片刻也進了屋,從《女訓》底下抽出那本《烈女傳》,翻到畫著墨荷圖的那一頁反覆察看,可是看來看去都沒有發現什麼外公的字跡,更別提什麼手書的《長門賦》,不知他又是如何確定有這麼一件東西?琉璃猜不透他到底拿這個幹什麼,這墨荷圖他似乎上心,看今日也不像是閒走路過,若是專程為這個來,倒要小心應付了。

盯著筆架發了半日呆,她忽然抽出張新的宣紙,鋪開書寫起來。

既然他要的是外公的字,那她就仿一篇給他,以求他莫再來問,下次再問她要什麼,橫豎就一概不知。

寫完後檢查了一遍,確定內容準確無誤,字型也確實是外公的獨門字型,便放到當陽處晾乾。

外公的字從來都要裝裱過後才示人,她不能把這個遺漏了,蕊兒行動不便,只能自己跑一趟,她將字塞進抽屜,打算明日趁李嬤嬤午睡時往後園門裡一趟,讓賴五去辦這件事兒。

可是人算不如天算,翌日才吃了早飯,長房忽然就來人把李嬤嬤喚了去,也不知做什麼,怪匆忙的。

琉璃深覺機不可失,當下拿了字,交代了蕊兒一聲,便出門去。

去後園門須得穿過一片桃樹林,時值隆冬,入眼幾乎沒什麼綠色,樹下廕庇處還有許多積雪,幾個婆子在打掃遠處被雪壓彎了腰的海棠。

琉璃儘量不驚動旁人,專挑了林深處走,越走積雪越深,不一會兒麂皮小靴上就沾了一大團雪,見旁邊有石山,便挑了個乾燥的石頭坐下,折了根桃樹枝颳雪。

才刮乾淨一隻,面前不遠處忽然撲簌簌落下一大片雪,一個人從樹後鑽出來,手裡拎著一串約四五隻麻雀。

乍看見琉璃,來人兩眼驀地睜大,撒腿就要往林子裡跑。

琉璃順手抓了個雪團丟過去,正中他後腦,他唉喲一聲回過頭,琉璃已經飛快跑上去堵住他的去路。

“劉福順兒,你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