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瑩因在與李嬤嬤交戰中打了大勝仗,這兩日頭又高抬起來了,加之雖然最終院子內部消化了矛盾,“要錢”最後被確定為“借錢”,但是琉璃肯定她不肯“借”是為了規矩,這樣自然又使她更加膨脹,當著李嬤嬤面都可以喝斥起甜兒蕊兒,甭提多麼威風。

而李嬤嬤瞧著她這般責罵小丫鬟,聯想起那日甜兒私下裡說的話,心中如何判定她,就無人知曉了。

這日到了冬月廿二,一大早翠瑩走過來:“今日是四姑娘的生辰,按例姑娘該隨一隨禮.”

琉璃回想起淑華,彷彿自佛堂宴席上與燕華起爭執那次後,與她就沒曾正經碰過面。

自然這兩回在老太太處也見過她,但人多隔得又遠,實在談不上有交集。

當然,禮還是要隨的,只是到現在為止琉璃還吃不準這位四姑娘究竟對她是什麼態度,一時想不到送什麼禮以及送多重比較合適,——淑華可不是燕華,這姑娘可有主見多了。

於是她問道:“往年姑娘們都送的什麼?”

翠瑩道:“家裡姐妹不比外頭,無非是針線活兒、點心、紙筆或胭脂花粉什麼的,都是平日用的著的東西,只是逢十這樣的整壽會有定例,通常都一個月的月銀,如果是特別要好的姐妹,自然又要在這上頭加一點.”

提起姑娘們,琉璃驀地記起浣華來,也不知她的病怎麼樣了?這幾日屋裡雞飛狗跳,都把這茬給忘了。

想了想,便招來蕊兒,暗地一使眼色:“我與八姑娘年紀差不多,你去三房打聽打聽,看八姑娘送些什麼.”

蕊兒會意,隨即去了。

過不多會兒回來,房裡早只剩琉璃一人在繡花。

她道:“八姑娘送的是湖筆四支,團扇一對.”

琉璃點頭,“是八姑娘自己告訴你的麼?”

蕊兒道:“不是,八姑娘在喝藥,奴婢問了採萍的.”

說完頓了頓,又道:“奴婢出來時八姑娘又吐了,柳姨娘在一旁哭.”

琉璃道:“三夫人呢?”

“三夫人在一旁著急,據說這模樣都有些日子了。

寧姨娘說八姑娘怕是要不好了,還勸夫人著手替她準備後事.”

琉璃頓即蹙起眉來,浣華這模樣是病得重了,齊氏當初不挑寧姨娘的兒子過繼,反挑了柳姨娘生的浣華,要說寧姨娘不恨柳姨娘母女簡直是不可能的。

如果浣華這場病是人為的,憑方才寧姨娘這句話,就可以把她列為第一嫌疑。

可是就算琉璃分析出來此事蹊蹺,她又怎好去淌這趟渾水?再說也沒有證據,光憑猜測是站不住腳的。

她這裡兀自出著神,蕊兒卻還在跟前站著,“姑娘,四姑娘的生日禮,這會子可該送過去了.”

她看了眼窗外天色,回過神來,說道:“我記得上次做衣裳剩的雲錦緞子,拿來繡了兩個荷包,去拿出來。

然後再拿一罐峨眉青茶葉,一刀宣紙.”

荷包自己做的不值錢,不過圖個心意,宣紙倒是正宗宣州產的五尺粉箋,還是從前外公留下的,合師叔送的那茶葉一起,應也值個一二兩。

翠瑩原以為琉璃要打發自己去,一見喚了蕊兒,便好沒趣兒地走了開。

蕊兒從裡屋轉出來,手裡卻只有宣紙及荷包,茶葉沒有。

“櫃子裡只剩半罐兒已吃動的茶葉,封好的已沒有,想是姑娘記錯了?”

琉璃道:“不可能。

明明有五罐,一罐給了大老爺,一罐我自己吃了,應該還剩三罐.”

蕊兒把東西放下,道:“那就怪了,莫不是被人偷了?這櫃子又沒上鎖,拿走倒也容易,可誰會來偷茶葉呀?”

她下意識往門外曬太陽的李嬤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