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橋殷開始了她的大學生活,學費還是阮父出的。

記得打錢過來的那一天,阮父又開始叭叭了:“考上了也不要驕傲,驕傲使人落後,如月比你厲害多了,考上了也沒有得意過頭...”

“要知道,你以前是沒有如月優秀的,沒有如月那個聰明的頭腦,好在你聽我們的勸,安安心心,心無旁騖的學習,這才考得不錯...”

“不聽父母言,吃虧在眼前吶,我們父母總是想著為你們好的,為你們付出的,這辛辛苦苦勞累一年,不就是為了你們能有好生活嗎?”阮父心裡高興得不行,但他卻不會說出誇獎人的話,反而讓阮橋殷謙虛沉穩。

阮橋殷輕笑,這話說的,好像不為他們,就不勞累勞苦了似的,好像不為他們,就不吃喝拉撒生活了似的。

上一世,阮父可不是這麼說的,那時候受家庭環境影響最深,原身根本連個本都沒能上線,在阮姑姑好說歹說的勸慰之下去讀了專科。

阮父又是怎麼表現的呢?

他其實是不想讓原身去讀的,在他們的印象中,專科是沒什麼用的,只有上了本才算有點用處。

可勁的說她:“你就是沒用,看看人家如月,為什麼能有這麼好的成績?你比不上人家半點,也不知道在學校裡幹了什麼,腦子不夠,努力來湊啊,你看看你什麼都不行,難怪考不上!”

“你就不能像如月一樣努努力?如月能做到的,你為什麼不行?”

畢業了,找工作了,沒幾天,阮父嫌棄的不行“你讀這個書有什麼用處?”

花了錢,讀了書,卻沒能第一時間找到合適的工作,儘管極力解釋,但阮父彷彿聽不懂似的,張嘴就是:“別人能做,你為什麼不能做?”

原身那時候自卑又內疚,她那會真的很想反問一句,那你讓我讀書幹什麼?不如高中畢業就去打工得了。

一時間沒找到工作,阮父阮母就催命似的,一天三問,你找到工作了沒?

好像,在他們眼裡,找不到工作的她一無是處,連跟父母坐在一塊吃飯,她都小心翼翼,忐忑不安,心裡緊張。

她真的很怕阮父又問,氣氛壓抑令人窒息,她不止一次想逃離。

有時候人似乎有那種叫做習慣性耳聾似的病,她並沒有說不去工作,要父母養。

但在某些親戚眼裡,父母眼裡,就成了她不願意出去工作,不願意付出勞動賺錢,想當個啃老族。

對於需要倒班的工作,阮父是怎麼說的:“你還年輕,當年我也是這樣過來的,不也沒有什麼事?”

“你怎麼就不看看人家如月,人家如月怎麼就吃的苦,你吃不得?”

“要是如月是我女兒,我怕是做夢都能笑醒...”

她那會實在沒忍住頂嘴了一句:“這麼喜歡人家,那你讓她當你女兒唄...”

阮父神色立馬就變了,語氣不順:“誰叫我攤上你怎麼個燙手山芋了呢,你要是爭氣點,我用得著羨慕人家的女兒嗎?”

這話說的難聽極了,刺耳極了。

因為頂嘴了,她又沒忍住,跟阮父吵了一架,本就不多的親緣又淡了許多。

只是她一輩子也沒能釋懷,為什麼要這樣看不起她呢?

她真的很差嗎?差到什麼都比不上人家,什麼都不如人家,什麼都是最不起眼的?

令人又愛又恨,可最後,在心裡卻只留下了失望和遺憾。

阮橋殷覺得挺好笑的,到底她不會被影響,阮父絮絮叨叨說了那麼大通,就聽到對面傳來一個字:“哦!”

登時阮父這心裡就十分不舒坦,覺得自己的一番心思餵了空氣,胸腔中壓抑悶得不行。

張了張嘴,還想說些什麼,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