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大了,吹得秦真真眼淚都要出來了,她面前的水若嫣彷彿石化般凝結在那裡,秦真真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角,把她拽離這裡。秦真真忽然有一種可怕的預感,秦堯隨著墨龍的死去,自己也隨之消失了。

“不!這絕對不可能!”秦真真使勁搖晃一下腦袋,想把這可怕的念頭甩掉。

她下意識地四周環視著,想找尋到心裡那個人的蛛絲馬跡,可是一切皆徒勞。

一片偌大的竹子林,匍匐在南禺山腳下,潮溼氤氳的竹香氣迴盪在整個竹林。一棵又粗又直的竹根下歪著一個人,面色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,那人微閉著眼睛,靠在竹根旁呼吸細微而虛弱。

這人正是離開秦真真的秦堯。

他睜開迷濛的眼睛,喉嚨裡乾澀地發不出聲音。他已經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天一夜,露水早把他的衣服打得溼透了,涼風一吹,透骨的寒意貫穿了他整個身子。他靠在那裡想了很多很多事情,這些年來自己選擇逃避現實,把自己深深困在催眠的氛圍裡,與其說是為別人利用催眠做心理輔導,不如說一直以來自己與世界之間橫亙著一層堅硬的擋板,把一切真實的殘酷擋在心的領域之外。

剛剛見晴的天空此時又變得陰暗起來,轉瞬間噼噼啪啪下起了傾盆大雨,秦堯透過雨霧瞧見前方一個打著雨傘的人站立在那裡。他看不清楚,只看清那人穿了一襲紅色的衣裙,他記得秦真真喜歡穿紅色的衣服。

果然打傘之人正是尋他而來的秦真真,她把傘丟一旁跑向他,像一團火。

秦真真烏亮的秀髮被雨水打溼,她蹲在他身旁伸出溫暖的手掌撫摸著他的臉龐,呼喚他:”師父,終於找到你了,你在這裡幹什麼?為什麼坐在雨裡。“秦堯的身子不禁為之顫慄,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,他說:“真真,把瑩珠帶走吧,走得遠遠的,不要再回來!”

秦真真抬起淚眼,朝他微笑道:“我要去哪裡?在我五歲時已經失去了家,幸好遇見了你,疼我,愛我。這些年你沒有讓我受到一丁點的委屈,我已經把你當作我最親的親人,比父母還親。可是現在你卻要我離開你,沒有你的地方我哪裡還有家......”

不等她把話說完,秦堯一把抱緊了她,把臉埋在她的臂彎裡。秦堯人生第一次如此軟弱,他的雙手彷彿在劇烈地顫抖,多年積累的心事一朝了結,他累得再也不想睜開眼睛,一由秦真真瘦弱的肩膀支撐起他的身軀,兩人相互依靠著一同在雨中艱難地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