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羽化山糧作物的收成著實成了問題,這背山靠水的地界,按理說農作物的生長應該瘋狂茂密吧,可誰知每年的產量都在劇減。到了今年,後山一片黃沉沉的田野上長得農作物都是歪七扭八、營養不良似得,愣就是顆粒無收。
這可把剛剛上任的新掌門阿晚愁死了,幾夜都沒有睡好覺,今天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在早課上宣佈:“從即日起,我們羽化山弟子開始節衣縮食,每日飯食全部定量發放,糧倉內的存量一定要精細化成臺賬,由分發師傅全面考量,制定出合理計劃,我們所有人包括我必須嚴格執行。”
臺下一片譁然,大家交頭接耳、竊竊私語,彷彿大禍臨頭般惶恐不已。唯獨阿舜站在那兒穩如泰山,一動不動,一雙眼睛只盯著阿晚一個人看,絲毫沒有感覺到生存危機的緊逼。
“掌門,節衣縮食不是長久之計,在下有一想法煩請掌門聽一聽。”羅生上前道。
“你快說。”阿晚巴不得有人能獻計良策。
“以前的羽化山山清水秀,物阜民豐,像一處摒棄掉世俗紛擾的世外桃源,而如今這裡的良田變荒原,山川枯涸,像是被下下魔咒般山河無依,民眾無傍,歸其根源就是因為羽化山頂那一束經久不息、陰魂不散的怪異紅光。人們常說有異象者,必有大事發生,咱們是著了這異象的詭道了。”
這幾句話說到了阿晚的心坎上了,也道出了這些時日她的隱憂。
羅生略一停頓,他是在觀察阿晚聽到這些話的反應,當他看到掌門聽到他的話時緊縮的眉頭略有鬆弛,“原來我的話掌門聽進去了,畢竟自己在羽化山屬於位卑言輕之人。”
阿晚負手停住腳步衝著羅生點了點頭,他就挺直了腰桿繼續說道:“當務之急,挑選幾位勇士上山窺個究竟,也好斷定咱們的危機是不是受那妖光所害。”
臺下一片寂然,阿晚側目瞧向眾人,心生輕蔑:“這一群人,無事之時個個像是為了公義寧可兩肋插刀、慷慨激昂的鬥士,一旦嗅到絲毫危機先求自保,一點骨氣都沒有。”
阿晚見無人答話,心想眼下也生不出什麼好計謀,揮了揮手讓眾人都散了。整個大廳只剩下她和阿舜兩個人,如潮的疲倦感席捲阿晚的身心,她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。
月亮悄悄爬上樹梢,阿晚的房間內燭光溫潤。一隻大大的洗澡盆裡面熱氣升騰,她百無聊賴地靠在水桶旁出神,一隻手伸到盛滿水的澡盆裡攪晃著。阿舜幹完這些活計後非常安靜地站在一旁聽候吩咐。
“不行,不能再等下去了,明天我自己上山去,讓那一群膽小鬼看看!”阿晚下定決心自語道:“管它呢!是死是活也不能當孬種!”一邊說著一邊去拿新衣服,地上剛好有一片濺出來的水,她沒留意到一腳踩了上去。“呲溜——”一聲,眼看著要跌個狗吃屎。
阿舜眼疾手快,一陣風地撲了過去,剛好把阿晚抱在懷裡,他的雙手正巧摁在阿晚的胸脯上。
“啪——”阿舜臉頰上立馬浮現出一個巴掌印,他兩眼呆立地看著阿晚,只見她氣鼓鼓地一跺腳,轉身跑進了裡屋。
阿舜古銅色的臉整個變成關公色,他感覺自己渾身滾燙,頭頂竟冒出了一縷青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