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兩口水,繼續道:
“恰逢要進入最核心的內府點銀,於是縣太爺就讓精通算計又是自己人的你跟隨你爹進去幫忙,對嗎?”
“大致對,你繼續。”女人說道。
“如果我沒猜錯,你和大娘看似和諧,其實根本邁不過去你娘那道坎兒吧?”李幽繼續道,此時,女人卻沒了回應。
“所以你想報仇,但是有一個問題,就是大娘在這個家根深蒂固,酒樓裡都是孃家人,想要扳倒她,幾乎不可能。”
“唯一的方法,就是賣酒樓,樹倒猢猻散,大娘從此成為孤家寡人。”
“你,你胡說八道!”女人哭喊道。
“那天,當你看到這黃燦燦的府金時,忽然計上心來,要是這裡丟了銀子,肯定是身為庫房書吏的你爹賠。
而咱家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只有酒樓,你大致算了一下酒樓的市值,於是偷了和它等價的府金,然後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逼你爹賣掉。”李幽娓娓而談,聲音平靜,似乎胸有成竹。
“一派胡言!”女人怒罵,李幽可不管她,繼續說道:
“五十兩黃金,其實不大,我想你肯定是纏在了腰間,裝著肚子痛跑了出去,正好被劉元秋那個丫頭撞見。
但是,你多少有些忌憚你爹,你知道他就算當時沒明白過來,事後也會有所反應,畢竟進到內府的人就只有你們倆。
當聽說知縣居然給了他足足十五天時間,你知道這事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。
於是串通以前認識的這個王半仙,讓他給你作法撞邪,只要像死人一樣躺過這十五天,你爹就算知道是你拿的也沒辦法,時間一到只得乖乖賣酒樓。”
“你.....住口!”女人有些惱羞成怒。
“別裝了,你爹還等著你交出府金呢,你難道看不出來他這三天的反應嗎?他之所以不急著賣酒樓,就是在做一場豪賭。”
“豪賭?賭什麼?”女人疑問道。
“賭他的親閨女一定會迷途知返,在最後關頭把府金拿出來。”
“嗚嗚......”聽罷,女人哭了。
“老爺子不容易,用心良苦啊......”
“都怪他們太狠了!”女人哭道,停頓了片刻:
“當年,當年我娘確實是被大娘逼得上吊而亡的,我沒騙你。”說完又哭了起來。
“你繼續。”
“那年我十歲,我娘一直吵著要給李家再續香火,估計是因此得罪了大娘。
大娘不能生養,要是我娘再有個兒子,那她的地位可想而知。”女人緩了緩停止了抽泣,繼續道來:
“一天夜裡,我爹把我帶到了書房,拉著我的手生了一夜的悶氣,把我嚇壞了,早上起床時,我娘她就......嗚嗚,她就在自己的房間懸樑自盡了。”
“所以你就斷定這是大娘乾的嗎?”
“不錯,後來我找下人問過,那天大娘在我娘房間逗留了整整兩個時辰,不是她乾的還會是誰?他們以為我小,不懂,殊不知我打小心思過人,哪會不明白。”
“所以這些年你一直隱忍,尋找時機?”李幽問道。
“不忍也不行,我大娘的孃家人眾多,家裡的開銷也都靠她打理,連我爹都得對她畢恭畢敬。”
“原來如此,哎....”李幽長長得嘆了一口氣。
“你去和爹交代吧,府金就在後山破廟中,算了,老兩口這些年待我不薄,這仇,不報也罷。”女人聲音平靜,彷彿已經釋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