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章書房。

楊知府坐在主座之上,臉色鐵青,身體微顫,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事依然心有餘悸。

兩個僕從此刻全神貫注的守在書房門口,手中長劍緊握,警惕的注視著四周的風吹草動。

座下,李幽和韓章躬身站立在楊知府面前,等待著楊知府詢問。

“老夫首先感謝姑娘及時提醒,否則後果不堪設想,這些膽大的細作,真是越來越猖狂了。”

“楊大人為國操勞,應該的應該的。”李幽急忙回道。

“不過姑娘是怎麼發現那漢子是刺客的?麻煩給老夫解解惑。”

聽罷,李幽捋了捋思緒,緩緩道來:

“此人名叫曹牛,是我三姑家的未來女婿,我曾聽我那表姐說過,他是從北邊戰場退役回來的,後來在一次他教訓地痞的時候,我又發現他居然會摔跤術,當時我是沒多想,現在想來,我猜此人要麼是漠北人,要麼是被北元策反的逃兵。”

李幽停頓了一下,見楊知府一臉驚疑,又繼續說道:

“就在楊知府即將到任前,這曹牛忽然性情大變,無理取鬧,一口認定我表姐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,然後就莫名消失了,整件事看似合理,其實經不起細想。”

“哦,此話怎講?”楊知府忙問道。

“一個大男人,明明已經有了一個知冷知熱的女人卻遲遲不肯結婚,又極力不想要孩子,有了孩子又非要撇清關係,這件事只能說明一個道理。”李幽賣了個關子。

“他想幹一件不要命的事!”楊知府替李幽回答道。

“楊知府聰明,不錯,如不是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,誰會幹這種混賬事?如此一來,哪怕命喪黃泉,自己的孩子也不至於背個反賊之子的惡名。”

“嗯,有道理,看來此賊尚有些許人性在。”楊知府點點頭。

“難道小妹就憑這些就推斷出他是刺客?”韓章不解。

“不,我還沒有那麼聰明,只是那天我居然在大哥宅院中發現了此人,又聽大哥說楊知府要來家中做客,心中就已經隱隱有些感覺,直到剛才又在宴席中發現了他,這才猛然想起了姦夫淫婦案中的一個細節。”李幽解釋道。

“哦,是苗老六被害那個案子嗎?我記得也是小妹檢舉了苗老六是個細作。”韓章問道。

“嗯,不錯。”

“是哪一個細節如此關鍵?”楊知府追問道。

“曹牛以知道苗老六真正死因為由,訛了姦夫淫婦一百兩銀子不說,居然還要求他們滾出省城,不要再回來,按照正常的邏輯,訛完銀子沒有必要趕人走,否則下次怎麼訛?”

“哦,老夫明白了,想來這苗老六和這曹牛本就是沆瀣一氣,那苗老六意外暴斃,若是官府追查,那麼大機率會從這枕邊人口中問出苗老六是細作的事情,如此一來,曹牛的身份也會有被牽扯出來的風險,所以才要逼著這二人遠走高飛,老夫說得對嗎?“

“大人果然智謀高遠,我也是這麼推測的,所以當我再次看見那曹牛出現在宴席上,再結合這事一想,瞬間明白了一切。”

“姑娘冰雪聰明,老夫佩服!”

楊知縣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,對著李幽虔誠的抱拳施禮。

又和二人詳談了一陣,楊知府對眼前這個不拘小節,談吐大方的姑娘忍不住的刮目相看。

一杯茶水下肚,楊知府抬頭問道:

“對了,聽說姑娘也是我們軍糧徵集的供應商,不知是哪種糧食?”

聽罷,韓章急忙把李幽的泡麵向楊知府細說了一遍,聽完,楊知府頻頻點頭,說道:

“哦,原來就是你呀,好好好,我本來還有些猶疑,此番一見姑娘的面,這事交給你們來做我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