弓,俯視著整座雲洲島,胸膛起伏間,茶色瞳孔也開始泛起異樣的光芒,有什麼似要迸發出來,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。
她恨這場戰爭,恨殘忍嗜殺的侵略者,恨眼前這個看不到任何希望,沒有一絲生機的絕望死局!
不,不可以這樣,她要阻止雲洲島的覆滅,阻止一切美好的消逝,不管付出任何代價,她也要救下她所珍視的這些人,保住她僅剩的這一方家園!
身前是她的愛人摯友們,身後是雲城無辜的百姓們,她不能倒下,哪怕耗盡最後一絲氣血,她也要守護雲洲島到底!
——
雲城,城門處冷風凜冽,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意。
少年一頭白髮,眉目清冷俊秀,氣質出塵若雪,坐在輪椅之上,雙膝處還擺著一方星軌縱橫,精妙無比的星算盤。
他一邊守著城門,一邊低頭輕撫向膝上的星算盤,喃喃自語著:“不可解,不可解,註定的一盤死局,誰也逃不過……”
守在少年身旁的全叔耳尖一動,當聽清這最後一次推算的結果後,臉色霎時一白:“怎,怎麼還會是個死局呢?明明大夥都撐了這麼久,城裡城外的兵馬都調去戰場上了,連礦區裡那三千洗玉奴都上陣廝殺了,還有那鍾離島主也出關迎戰去了……怎麼,怎麼還會是個不可解的死局呢?”
“天意。”鳳殊行坐在輪椅上嘆了口氣,拂袖蓋住了膝上的星算盤,有些無力地閉上了眼眸,“天意如此,你我不過區區凡……”
“鳳公子!”
鳳殊行的一番話都還沒說完時,城門外已經傳來幾聲急切的呼喚:“求求鳳公子救救我家夫人!”
宛夫人早已陷入昏迷之中,一幫白衣侍女個個身染鮮血,十萬火急下,總算衝出重圍,將宛夫人送進了雲城裡。
“我們島主說了,只要鳳公子能救下夫人,讓他做什麼都可以,哪怕,哪怕鳳公子要為自家叔父報仇……取他一條性命,他也在所不惜!”
聽到白衣侍女們的轉述後,輪椅上的鳳殊行神情一愣,眼前彷彿瞬時浮現出一襲雲衫,他將他一手帶大,總在他面前笑得溫和淡然,可他卻能看懂,那人清和的眉宇間分明藏著經年不散的一抹哀傷。
當年那段愛恨糾葛,令他的叔父鳳少容一生未娶,鬱鬱寡歡,最終遺憾而逝。
但是,這個所謂的“仇”,當真要算在鍾離羨頭上嗎?他們三人當年的執念糾葛,皆逃不過一個“情”字,誰對誰錯,紛紛擾擾,霧裡看花,水中望月,又有誰能說得清呢?
到頭來,不過都應了他叔父手札上落下的那一句: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恨不關風與月。
輪椅上發出了一聲嘆息,鳳殊行感慨萬千地搖了搖頭,正要開口時,面前那群白衣染血的姑娘們卻齊刷刷地跪了下來。
“鳳公子,求求你了,青林苑上下跪求鳳公子出手相救,留住夫人一命!”
“我……我似乎沒說不救啊?”
鳳殊行摸摸自己萬年不變的一張冷臉,啞然失笑,卻不等那些喜出望外的白衣侍女們磕頭言謝時,已經一抬手,定定道:“快,將宛夫人送去鳳樓!”
“全叔,也勞煩你推我走一趟!”
輪椅應聲轉動起來,鳳殊行又扭過頭,對著剩下的鳳樓中人道:“這城門處就交給你們了,務必以命相守,一個赤奴士兵都不可放進來,聽見了嗎?”
“是,少主!”
哪怕是個不可解的死局,他們也得守到最後一刻,同那高高在上的天道搏一搏,闖出一線天光來。
白衣侍女們帶著宛夫人,這就要跟隨鳳殊行往鳳樓而去,卻沒走幾步,身後忽然傳來幾聲震天撼地的巨響,整座雲洲島似乎都晃了幾晃。
“是,是炮聲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