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瞬間,明卉的腦子裡閃過七八個念頭,又挨個兒被她否定。

便宜公公的床伴要上位?

不可能,本朝駙馬不能納妾。

便宜公公的床伴想敲訛錢?

不可能,霍駙馬和瀏陽大長公主各玩各的,大長公主才不會為這些小事上頭。

難道是婉兒姑娘手握霍駙馬的把柄?

什麼把柄?

霍駙馬生了花柳長了楊梅?

病了就病了吧,反正大長公主正眼都不看他,人家大不了二次守寡,三次大婚。

所以,還會有什麼事呢?

明卉一向認為自己足夠聰明,可卻想不出來婉兒姑娘的來意。

她只好淡淡說道:“婉兒姑娘有話直說。”

婉兒姑娘噗哧一笑:“世子夫人果然是性情中人,那婉兒就不客氣了,不知貴鋪裡有沒有清靜些的地方?”

其實花千變雖然客似雲來,但卻經營得清雅富貴,鋪子裡並不喧鬧。

但是明卉卻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下,和自家公公的床伴過多接觸。

她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:“跟我來吧。”

那間屋子是接待重要客人用的,小魚守在屋外,朵朵跟著明卉進了屋子。

婉兒詫異地看向朵朵,明卉冷冷說道:“我在哪兒,她就在哪兒。”

婉兒看向朵朵的目光更加詫異,早就聽說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身邊會有武婢,堂堂長平侯府世子夫人出門帶著武婢不足為奇,奇的就是這個武婢居然只是瘦瘦小小的姑娘。

明卉懶得和她兜圈子,在屋子裡最舒服的椅子上坐下,直截了當問道:“有事就說吧。”

婉兒溫柔一笑,那笑容,看得明卉心旌神搖,她是女子尚且如此,更何談是男人了。

婉兒的聲音也同樣柔媚婉轉,明卉半邊身子都酥麻了。

“讓世子夫人誤會了,其實婉兒並非青樓女子,婉兒姓童,當年的童娘娘是婉兒隔著房頭的姑母。”

明卉面色平靜,就好像在聽人說他家親戚是街頭的某某某一樣,眼睛裡沒有半絲波瀾。

可是在心裡,她卻把婉兒罵得狗血噴頭,奶奶的,早上出來時踩到狗屎了嗎?怎麼招惹了這麼一個玩意兒?

童娘娘是誰?那是汪真人的親孃,明卉的親外婆!

這個婉兒,說童娘娘是她隔著房頭的姑母,這就相當於,是汪真人的表妹,明卉的姨母。

明卉覺得吧,霍侯爺最近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,所以才會沒事找事,行,你等著,等霍保住回來,我就去吹枕頭風,看霍保住怎麼折騰你。

這世上,若問誰最能拿捏霍侯爺,那一定非霍譽莫屬。

都說第一個孩子是來報恩的,所以明卉懷疑,霍侯爺在霍譽之前一定還和某個丫鬟什麼的有過一個孩子,因為霍保住無論怎麼看,都是來向霍侯爺討債的啊。

婉兒輕啟紅唇,一雙妙目不住瞟嚮明卉,見明卉不動聲色,婉兒便道:“或許世子夫人會以為婉兒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,童家是出過皇后的人家,婉兒怎麼配是童家子孫呢。”

明卉還是不說話,她對童家其實是沒有好印象的。

童家在童皇后被打入冷宮之後,便放棄了這個女兒,同時放棄的,還有童皇后的母親,汪老太爺的親生女兒。

童皇后的母親,也就是明卉的太外婆,是自縊的。

當然,這只是對外的說法。

明卉嫁入京城,看多了高門大戶後宅裡的齷齪,對太外婆的死因存疑,童家為了送女兒進宮,一早就逼著太外婆與汪老太爺斷絕來往,後來在女兒出事後,他們又與女兒劃清界限,所以太外婆的真正死因,也就只有童家的人自己清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