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破廟裡,她太沖動了,不該直接了當向霍譽提出退親,而是應該從長計議。

但是說了就說了,也不用後悔,明卉早就想開了。

她道:“大哥,那天在破廟裡您也看到聽到了,霍譽擺明是不會輕易同意退親的,他不是非與明家結親不可,他之所以不肯答應,有一半的原因不想丟了面子。

所以我才想住進道觀,一是為父親祈福,二來也讓他知道,我一心向道,過一兩年,大哥便可以此為由向他提出退親,到那時,他的氣也早就消了,與其娶個道姑回去,還不如退親後另娶淑女,大哥,您說呢?”

明大老爺不以為然:“他是飛魚衛,飛魚衛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,你就不怕他把那道觀攪個雞犬不寧,再說,即使你與他退了親,你一直住在道觀裡,外人怎麼說?誰還敢上門提親?總不能為了一個霍譽,你就終身不嫁吧?”

明卉心想,我還真想終身不嫁,可她自是不能說出來,就連身為出家人的師傅都不答應,更不要說明大老爺了。

“大哥,這一點您大可放心,師傅與慧真觀的兩位老夫人有些交情,若是有師傅出面,我能住進慧真觀,霍譽難道還能去慧真觀裡搗亂嗎?他就不怕兩位老夫人一紙狀書把他告到御前嗎?再說,我也並非一直住在道觀裡,待到出了孝期,我自是會搬回府裡,大哥,我今年十二歲,再過三年也才十五。您與其操心我的親事,不如多為明達和明雅想一想。”

明達十六,明雅十四,本來正是該議親的時候,可是即使明年他們孝滿,明大老爺和大太太卻仍在孝期內,還是不能為他們正式訂親。

明大老爺當然知道這些,大太太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唸叨。

他現在更在意的,是明卉的前半段話:“汪真人認識江家的兩位老夫人?”

“嗯,師傅來信,說師祖與以前延壽觀的彭真人相交莫逆,前不久師傅去拜訪過兩位老夫人,說起她有個徒兒住在保定府,兩位老夫人還說改日讓師傅帶我過去。”

延壽觀便是慧真觀的前身,彭真人便是延壽觀觀主,早年便是她收留兩位老夫人,如今彭真人早已仙逝,但是明大老爺就是保定人,自是聽說過這些過往。

“慧真觀啊......這自是與其他道觀不同,飛魚衛去了也是要守規矩的。”明大老爺摸著鬍子遲疑起來,雖說讓家裡的姑娘住在道觀裡,傳出去會惹人非議,可若是慧真觀,那卻是不同的,慧真觀裡的兩位老誥命,是沒有出家的,若是明卉能在慧真觀裡住上一兩年,於明卉的閨譽非但沒有影響,而且還有益處。

“嗯,這件事先議到這裡,改日汪真人云游回來,我與她商議後再做定奪。”

明卉與明家其他姑娘不同,她自幼拜師,因此,明卉的事情,便不是明大老爺這位長兄一個人能夠做主的,還要徵得汪真人的同意。

明卉笑著答應,便告辭回自己院子裡擺弄香料了。

明大老爺以為這件事,無論如何也要幾個月後再議了,便也不去多想了。

可是明大老爺萬萬沒有想到,三日之後,汪真人的拜帖便送了過來。

明家正在守孝,她雖是明卉的師傅,也不能壞了規矩,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。

明大老爺並不知道汪真人還在保定府,接到拜帖,他還詫異,汪真人不是去雲遊了嗎?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?

當天下午,汪真人便來拜訪了明大老爺,寒暄之後,汪真人便說起要帶明卉去拜見兩位江老夫人的事。

明大老爺在心裡嘆息,自家小妹這是不想留在府裡了,所以才急著讓汪真人帶她去慧真觀吧。

明大老爺越想越覺愧疚,父親早早的就給他們分家了,宅子、田地,能給的全都分給他們了,他是長房,得到的東西遠遠多過兩個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