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垂,細雨綿綿不斷。

許一一將三川寫的,由她口述的信封好,撐著傘來到碼頭。

天氣不好,商船都停靠在碼頭上,許一一找到了她第一次去府城時坐的船。

那舵手跟許父是好友,她那時趴在護欄上面瞧著很是危險。

舵手好心提醒了一句,等許一一轉過身來才認出她來的。

於是乎,便招呼她去二樓看風景。

這些日子許一一在碼頭上面賣魚獲的時候,他總會來光顧。

每回都要關心的問她家裡的情況,聽聞三川要念書的時候也幫忙介紹了私塾,可惜那地方不滿足許一一的要求。

“青山叔?你在哪兒呢?”

許一一上了船,聽到青山回應卻見不到人,又跑了一趟二樓。

後面青山是從下倉爬出來的,裡面裝了貨物,他擔心壞了所以去檢查。

“找我有事?”

青山帶著許一一上到二樓,雨開始變大了。

“想讓您幫我送封信到府城的折衝府,交給林恪林都尉。”

許一一島上發生的事情一一講述了下來,鎮上的官差只想著抓到海賊交差,絲毫不顧及村民。

折衝府是他們的上級,林恪有權利管這件事情。

她實在是太生氣了。

“船今天是走不了了,只能明天。”

青山將信接了過來,他也不多問,也不好奇。

許一一走之前他還送了籃果子給她。

青山是這邊有名的貨商,家就在府城,有好幾艘商船,載人運貨啥都幹。

家底厚著呢,所以許一一要給他錢的時候死活不肯要。

“您不要錢,明天早上來我攤位上,我請您吃早食。”

許一一下午回去的時候在地裡割了韭菜跟蔥花。

將地裡的菜移栽了一部分,要是海賊上島,把她好不容易養活的辣椒給踩死了。

她多虧呀。

青山擺擺手示意,許一一拎著一籃子果子撐著紙傘回去。

青石板地面上,發出“滴答、滴答”的聲響,許一一姐弟幾人搬到鎮上的第一晚下起了暴雨。

屋內,燭光搖曳,映照出斑駁的牆壁和潮溼的地面。

許一一被冷醒,在臉上抹了一把發現全是水。

整個房間就沒有一處是乾的。

這雨水,好似找到了久違的歸宿,悄無聲息地穿透了幾近腐朽的瓦片。

床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。

許一一趕緊將五淵抱了起來,好在小包被夠厚,身上沒溼,就是臉上全是水。

房頂剛開始漏水是悄無聲息的,慢慢的滲透進來。

她睡得死竟是沒察覺到。

爾爾試圖用破舊的盆盅接住那無孔不入的雨水,但終究只是徒勞。

三川跟四海的屋子只有一處漏水的地方。

將木盆放在下面盛水,給五淵擦了一遍身子,讓三個小孩兒睡下。

許一一跟爾爾將他們屋內的東西搬出來,在堂屋睡了在硬地面上。

次日清晨醒來,發現整個人好像被人打了一樣。

姐妹倆對視一眼,笑出聲來。

推著爐子跟烙餅的材料出攤時,地面已經乾透,完全看不出來昨天經歷過一場暴雨。

“怎麼才來?我等好久了……”

許一一租的攤位上圍著好幾個人,都是昨天路過碼頭的時候看到她,知曉今天早上會出攤的人。

許一一背疼的很,在家裡面讓爾爾幫著推了好幾遍。

因為是賣吃食,還不敢拿藥油來推。

生怕這味道太大,影響到客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