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縱火的兇手抓到了嗎?”傅稹出聲問。

“沒有兇手!整個楊家就活了一個獨女,瘋瘋癲癲的,有人說就是她發病,碰倒了燭臺,才釀下的大禍!她是定了親事的,男方沒有嫌棄,將她娶回家去了。”

“這……還真是個好男人。”司蘊勾唇笑得意味深長。

傅稹側眸,她站在他身後,他只瞧得見她的細腰。

眼底黯然一片。

“好!雨也停了,去楊樓街看看!”傅稹猛地一拍扶手,起身走出去。

司蘊緊隨其後。

洪河要跟,被傅稹點了一下:“你那般怕鬼,你不必去!”

楊樓街距離皇城司並不遠,往西邊過兩條巷子就到了。

夕陽破開雲層,漏出絲絲縷縷的霞光,映照著古街,猶如一副絕美畫卷。

風鈴在簷下被風捲著響,聲音清晰可聞,昭示著久無人煙的荒涼。

皇城周遭四個方位,唯獨西邊的景色最美,卻因楊樓街而顯得異常蕭條。

街頭的楊樓已然坍塌,廢墟一片,沒什麼可看的。

傅稹在楊樓前站了一會,四下望了望,便抬腳往街尾走。

“這條街我以前常來逛,兩年前我離京前一晚,還在這吃的晚飯,沒想到變得這般蕭條!”傅稹唏噓不已。

幼時在宮中學習,得空回成國公府,踩著晚霞,他繞道都要在楊樓街逗留一會。

傅稹閒庭信步在街道,回憶翻湧,脫口自言自語道:“楊家獨女?莫非是她?”

“國公爺認得?”司蘊挑眉問。

“誰能沒見過楊紫靈?據說是楊樓街第一美人,他爹楊員外,在楊樓街擁有三分之一的鋪面,是個大財主!”

“爺既然見過,怎麼又據說?那姑娘是不是第一美人,你看一眼,心裡不就有數了嗎?”

司蘊難得聽傅稹提起美人,想必那楊紫靈必定是個美人。

傅稹不語,見過是見過,但他哪記得住長相?

美人他見多了,也就那樣。

只是有顏有財的女子,總是遭人惦記,又是個商家女,身份低微,世家公子沒有顧忌,難免聊得多一些。

“洪河嘴裡沒幾句實話,不可全信。”司蘊小心提醒道。

“他口口聲聲說怕鬼,但又不調職,非得守著楊樓街,這本身就有問題!當然不能聽他一面之詞。”傅稹轉開眼,目光掃過清冷的鋪面。

“我又不是傻子,用得著你提醒?”傅稹沉眸睨司蘊。

司蘊被噎了下,無言以對,他今天長得像顆仙人球,好刺人啊!

兩人沉默地走在街上。

傅稹率先打破沉默:“楊紫靈倒是確實定親了,我離京前,他們正在籌備婚禮!那準新郎我倒是有印象,清瘦羸弱,畫得一手好丹青,那日送我一副我領兵入城的畫像,畫得深得我心,可惜找不到了!”

“爺肯定記錯了!那楊紫靈嫁的是牙行管事洪濤,一臉精明市儈相,肥壯肥壯的,看著就不像好人!”司蘊清楚記得。

原本一個楊樓鬧鬼,根本波及不了整條街,但楊紫靈成婚後,楊家在楊樓街所有的鋪面開始鬧鬼,緊接著低價甩賣,一天降一個價,降得驚天動地,害慘了整條街。

前世高瞻澈擺了一場法事,將楊家冤魂都送走後,楊紫靈突然就不瘋了,跳井自盡,追隨家人而去。

死前將真相告之於眾,說是府裡的下人貪財好色,欲對她行不軌之事,爭鬥中撞倒燭臺,這才釀下慘劇,那下人逃出生天,卻終日在楊樓裝神弄鬼,報復楊紫靈。

最後所有的家財,都留給了楊紫靈那個深情的夫君。

楊樓重建瓦肆,楊樓街水漲船高。

那時,司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