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喜歡就買回去!這狄奴俊得嘞!還特別聽話!”牙婆子湊近了說。

“這個狄奴,你們哪裡搞來的?他也痴傻了嗎?”司蘊以帕子遮住半張臉,以免被認出來。

“傻的,全傻的,不傻怎麼能叫狄奴?這品相,拉出來給姑娘,仔仔細細的看!”牙婆子揚了揚眼。

傅稹被人從牢籠裡,粗魯地拽出來。

他瘋瘋癲癲,裝得還挺像。

“這刁奴,瘋了吧?”

“爺三申五令,國公府不許買賣狄奴,不許買賣!她還挑上了?”

身後兩人急得不得了,奈何正在扮痴傻,只能以手遮面,蹲在牆角。

“買過狄奴的,沒有不誇的!尋常下人,你打罵兩句,人家就懷恨在心,指不定明日就朝茶水裡吐口水,端給你喝!這狄奴啊,隨意打罵,你越打,他越忠誠!姑娘,瞧好了!”

話音未落,“啪!啪!”兩聲響,長鞭抽打在傅稹的背上。

傅稹面無表情,眉眼低垂。

“誰讓你打了?這麼粗魯!嚇到我了!”司蘊急眼了。

傅稹偷偷潛入京城,必是有要事在身,興許就是為了查狄奴的案子而來。

她現在騎虎難下。

出錢買吧,怕壞了他的事,不買吧,打都打了。

“姑娘是大善人,有所不知,這狄奴啊,都是賤骨頭,不打他們,還不習慣呢!”牙婆子笑道。

司蘊靈機一動,皺眉道:“這狄奴呆呆的,太過痴傻,品相不好!換一個來打!”

“好!沒問題!”牙婆子不疑有他。

“慢著!”角落裡走出來一個青衣男子,緊盯著傅稹瞧,走了一圈,忽然抬手,狠狠扇了傅稹一耳光。

傅稹不動如山。

這突如其來的一耳光,倒將司蘊嚇著了,她瞧見傅稹眼角,隱約可見的冷意。

“不對勁,這狄奴怎麼不怕疼?莫非這批新藥還有此特效?”

青衣男子有些興奮,左右開弓,扇了兩耳光後,還嫌自己命太長,不知死活,搶過牙婆子手裡的鞭子,隨手一抽。

傅稹的右臉,劃開一道口子,血痕狹長,仍然是眼睛不眨。

司蘊倒吸一口涼氣,想走了。

今夜這裡,必有血光之災。

“姑娘,這狄奴我暫且得留下,不能賣給你了!”

青衣男子一說完,司蘊如蒙大赦,點頭附和:“好的好的!天色已晚,我改日再來買!”

說完,司蘊瀟灑轉身。

一出牙行,她逃也似的鑽入馬車,沒注意到黑暗的角落裡,埋伏著數不清的玄影衛。

馬車駛過長街,停在酒肆門口。

“一壺醉月光,小三樣,打包帶走!”司蘊朝車窗外大喊一聲。

“好嘞!司姑娘稍後!”老闆笑容可掬,儼然是熟客。

等菜的時候,司蘊百無聊賴的窩在角落,想到傅稹那冷硬的面容,仍是心有餘悸。

那夜,傅裕一聲令下,遣散後院所有的女人,一群姬妾又吵又鬧,女人的哭聲,像是死了主子一般。

傅裕的隨從,是她一手提拔上來,與她有些交情,來趕人時對她滿眼同情,允她好好收拾行囊。

隆冬時節,大雪紛飛,真真是冷極了,她是院裡最後一個走的。

一步一個腳印,走得很慢。

自小深諳於心的成國公府,實在太大了,大到沒有她的容身之地,在茫茫雪夜之中,害她迷了路。

不知不覺走到西北角,傅稹居住的主院,院裡頭正巧有人報喜。

“國公夫人生啦,是個哥兒!快去通報全府!”

成國公府添丁,真是天大的喜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