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不下去,低價賣祖宅。

等風聲過去,請個厲害的法師,做一場聲勢浩蕩的法事。

恰逢邊關互市,萬國來朝,官府在楊樓街建造全京最大的瓦肆,以容納五湖四海的商人。

楊樓街徹底翻身,成了全京城最貴的地段之一。

每一座宅子,比現在都翻了十倍不止,且一屋難求。

她不過想借著傅稹和謝亦松的名號,來分一杯羹罷了。

之前,她試著求過傅稹幫忙置宅子,他很牴觸,且他最近很忙,而她再不買,恐怕就要買不上了。

“我哪知道為何?我只想置個宅子,又沒有什麼錢,他們不讓買,我就耍了點小聰明,僅此而已!”司蘊輕嘆。

前世,那些原楊樓街的房主反應過來,曾大鬧牙行官府,可有什麼用呢?

白紙黑字的契約在,官府可不管你是不是中了圈套。

結果就是房主被打一頓丟出去,有些因此弄得家破人亡。

人間疾苦,不是她這樣的小丫鬟,能挽救得了的,她能顧好自己和妹妹,安穩活一世,便是不易之事。

“真的只是這樣?”

不知為何,黃蓬心中忐忑不安,他總覺得司蘊沒說實話。

“倘若你怕此事遷連了你,謝首輔若來問,你便推說是怕我吃虧,才陪我去的,房子不是你挑的,錢也不是你付的,跟你啥關係也沒有!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......”黃蓬轉念一想,謝亦松當朝首輔,怎麼可能因為一個丫鬟置個宅子,就特地來問他?

可話還未問出口,便聽司蘊說:“那你苦大仇深的幹什麼?你只是作陪,一個會點頭的花瓶,一片襯托的綠葉而已!”

黃蓬:“......”

...

入夜。

傅稹滿身疲憊的回到韶光樓,遠遠見司蘊恭順的,候在院外等他。

紅燈籠被夜風吹得輕輕地晃,她在燈下,眉眼嬌俏。

恍惚間,他想起第一次見司蘊,她瘦瘦小小的,像根豆芽菜,小臉被太陽曬得很黑,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美人胚子。

才那麼一點大的女娃娃,雙手捧著朝廷剛發放的撫卹金,當眾請求成國公,為戰歿遺孀討公道。

當時,整個兵營,成千上百人,靜默無聲,聽她訴冤。

稚嫩的聲音,帶著哭腔,軍中猛漢們無不聞之落淚。

祖父曾說,她小小年紀,有勇有謀,還如此膽量,那一跪一求,他若不當眾允諾,必定動搖軍心。

祖父誇讚他臨危不亂,有大將之風,將司蘊帶回府這件事,做得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