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淺的腳步聲,自窗前經過。

司蘊緩緩睜開眼。

四更天。

那腳步聲,應該是傅稹去上早朝了。

從床上爬起來,她悶悶地坐了一會,清晨的空氣,總是能讓人一瞬間頭腦清醒。

昨夜那股子不要命的勁頭,蕩然無存。

她剛經歷了砍頭,絕對不想再被砍一回。

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
得好好哄哄傅稹,將功贖罪才行。

今日早朝,汪蘭德之死,太子必定對傅稹發難。

前世,一場大火將那失蹤的新兵,全燒成了黑炭,傅稹與太子在金鑾殿上吵得不可開交,就此徹底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。

在殿前爭執中,傅稹傷了太子,惹得龍顏震怒。

五十宮杖下去,傅稹在家躺了三天,就氣沖沖地離京,又沒能成婚。

倒給了阮知意和高瞻澈終日廝混的機會。

大夫人說對了,朝廷開始崇文抑武,早年皇帝野心勃勃,征戰四方。

但今時不同往日,皇帝到了知天命的年紀,早沒了那些雄心壯志。

國庫沒錢,皇帝不想打仗。

但傅稹打了半輩子的仗,他停不下來。

這個擂臺,明面上,是太子主和,傅稹主戰,實際上是皇帝與傅稹在周旋。

皇權至上,什麼宏圖大志,都不重要,猜中聖意才最重要。

傅稹不變,成國公府危。

他就是這麼一步步,被這些人裡應外合給逼瘋了。

司蘊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。

出門就見凌霜,笑逐顏開地對她說:“司蘊姐姐,國公爺讓我來的。”

司蘊愣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很好!既然來了就好好幹!”

說著,她拍了下凌霜的肩,往外走,沒走兩步,見凌霜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,她不明所以扭頭就問:“國公爺讓你來,不是為了讓你跟我的吧?”

“就是讓我跟著你!”凌霜不敢看司蘊的眼。

“......”司蘊黑了臉,“看來,你是國公爺派來監視我的!”

凌霜不否認,指天指地的發誓:“姐姐放心,我跟姐姐一條心,什麼該說,什麼不該說,我知道!”

凌霜做丫鬟的宗旨,就是兩頭不得罪,無功也無過,但求安身立命。

“那就好!在這等著!別跟了!”

司蘊甩掉凌霜,直奔湘水閣。

“你賣假藥啊你?小心我去官府舉報你!”司蘊用力拍開梅友乾的房門。

梅友乾在睡夢中,被嚇得驚坐而起,斥道:“大姐,這才什麼時辰啊!敲門會不會?”

司蘊將昨夜的來龍去脈,跟梅友乾說了一遍。

梅友乾氣不打一處來:“我的藥沒問題!汪蘭德瘋瘋癲癲,說話顛三倒四,這就是藥效起作用了,至於他為什麼指你……”

梅友乾挑眉,笑道:“他那種人,殘害的姑娘多了,死到臨頭還愛美人,大約是看你全場最美吧!”

“......”

司蘊猛拍大腿,悔不當初。

這說法,昨夜跟傅稹爭論時,怎麼沒想到?

到底還是心虛。

“那嘉飛公主喊傅稹的名?”

“她愛傅稹唄!不知道哪裡好,一個個的往他身上撲!”

梅友乾打了個哈欠,躺倒想繼續睡,又被司蘊拉起來。

“那些失蹤的新兵,你應該還沒製成狄奴,他們關在哪裡?”司蘊又問。

“我真不知道啊!”梅友乾眼神閃躲,“那麼多的人,要全部控制住,不被人發現十分不易,所以一開始就用藥了。”

“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