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進的小院子,不是成國公府。
灰塵蛛網遍佈,久無人居住打理,單從佈局上瞧著,倒更像是私牢一類的。
傅稹徑直走入中堂,開啟食盒,招呼都不打,埋頭大塊朵頤,也不嫌髒。
司蘊不言不語的立在一旁,奴味十足。
自小養成的規矩,主子沒發話,屁都不敢放。
她的心,就如這夜一般,愈發的沉。
“不錯!難怪你逃命的路上,還要拼死買上一份!”傅稹將菜一掃而空,半點沒留,飲下最後一口酒,這才抬眼看向司蘊。
司蘊被他看得渾身發毛,兩腿發軟,總忍不住想跪下去認個錯。
“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,幾次三番九死一生,京城裡的人,日日吃香的喝辣的,開賭局一擲千金,盡是無聊的事!”
傅稹起身,走向司蘊。
她腦門嗡嗡作響,這話裡話外,罵的分明就是她啊!
“司蘊,你說,這樣的人,該不該殺?”
他走一步,她退一步,嚇得臉色發白。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就是到了生死一線之際。
“撲通”一聲,司蘊跪下了,腦袋重重磕在了傅稹的黑靴上。
“國公爺饒命,司蘊知道爺抗旨也要喬裝私入京,必定是有要事在身,本想助爺一臂之力,誰知辦事不利,給爺惹了麻煩!望爺給個機會,司蘊定會將功折罪,願為爺效犬馬之勞!”
司蘊自認為這一番話,慷慨激昂,滴水不漏。
好叫他要想清楚,費這麼大勁來辦正事的,亂殺無辜,陡惹是非,孰輕孰重?
傅稹哦了一聲,反問:“你一介女子,能為我做什麼事?”
“那可多了!”司蘊抬頭,笑道,“爺久未歸京,可能不清楚,這京城裡,迎來送往,人情往來,就沒有比我更懂的!”
傅稹眯眼道:“趨炎附勢的小人所為。”
“......”司蘊微怔。
好!給他換一個!
“爺千里奔襲,風塵僕僕,眼下最緊要的就是好好休息!此番入京,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,我已經知道了,照顧爺的身子,就交給我辦吧!”
傅稹驍勇善戰,善奇襲突圍,但他不是鐵人,他的功績都是透支身體換來的。
否則也不會年僅二十八歲,便客死異鄉。
他一死,國公府就被抄了,她就被斬首示眾。
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,照顧傅稹的身體,比什麼都重要,她保不住成國公府,傅稹保得住啊!
他多活一日,她就多活一日。
司蘊跪得膝蓋生疼,見傅稹臉色不如方才的冷肅,便起身,討好地笑道:“這宅子,看著都發黴了,人住進來會生病的!我今夜就將這宅子收拾乾淨!”
“我還會做好吃的飯菜,爺小時候愛吃的,府裡嬤嬤都教過,我都會做!給爺好好補補!”司蘊越說越來勁。
傅稹怔愣著不言語,也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一個聰明的丫鬟,就是要懂得察言觀色,主子沒有開口拒絕,就是預設。
什麼都等著主子開口才去幹,那就永遠只能做個下等婢。
生死看淡,幹就完了。
司蘊擼起袖子,麻利地打水,燒水,擦洗。
很快,收拾了一間屋子,浴桶裡灌滿熱水。
“爺先泡個澡!”
秋夜微涼,傅稹垂首睨向司蘊,她抬手擦拭額上細密的汗珠,笑意盎然。
驀然腰間一緊,司蘊趁他不備,伸手拉過他的腰帶,解褲腰那動作,嫻熟的跟個女流氓一樣。
他下意識皺眉,狠狠拍掉她的手。
“下去吧!爺自己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