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稹默然不語。

“你現在去找來梅友乾,道長明天就會醒來作法嗎?”

聽到司蘊這麼問,傅稹立刻搖頭:“不會!治療沒那麼快!”

“所以你急什麼?”司蘊死拽著韁繩,不讓他走,氣上心頭,大聲呵斥,“你下馬!”

傅稹臉色一僵。

話一吼出口,司蘊瞬間意識到自己失態了,做丫鬟的,當街吼主子爺,屬實不妥當。

幸好這會子,街上沒什麼人。

她語氣溫柔地哄道:“爺,我的意思是等天亮,宮門開了你再去!”

末了,還帶上了笑。

傅稹沒說什麼,聽話得下了馬,垂眼道:“言之有理,卯時再去來得及!”

“那我們先回去,跟冬棗商量一下明早的法事!”

司蘊牽著傅稹的衣袖,重新往客房走。

冬棗不哭了,見他們走進門,趕忙湊上去。

“道長沒死?真的嗎?”

傅稹點頭,彆扭地往旁側走開。

“太好了!太好了!道長有救了!”冬棗欣喜若狂。

“道長有救不假!但可誤了大事,弄不好也是要掉腦袋!”

聽到傅稹這麼說,冬棗才想到明晚的法事,除了玄淨道長,無人能鎮住場面。

傅稹尋了個凳子坐下,對冬棗說:“明晚的法事,你來做!”

帶著命令的口吻,根本不是商量。

冬棗吃了一驚,忙擺手道:“我不行!不行的!我道行尚淺,做法事還不夠格!”

“隨便跳兩下,能唬人就行!”司蘊輕聲勸道。

“道長從不特意教,我真不行!”冬棗急得直掉淚,“你們外人不懂,這法事的門道可深了,不是誰都能做的!萬一做不好還會引鬼神上身......”

“砰!”傅稹怒拍桌案,不耐煩道,“不行也得行!你不行,難道我行嗎?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!廢話真多!”

冬棗淚眼滿是委屈,面對凶神惡煞的傅稹,沒幾個人敢說個不字。

抽泣兩聲,才小聲道:“一個人辦不下來!我在臺上,臺下就沒人幹活,這法事也做不成!”

“我來幫你啊!”司蘊臉上綻出溫柔地笑。

冬棗愕然:“你哪會?你只是個丫鬟,幹不來那些活!”

“那我給你找個會幹的!”

傅稹再度拍了下案桌,冬棗雙肩一瑟縮,沒敢再吭聲。

“不用不用!交給我!”司蘊拍了拍冬棗的肩,信心滿滿地寬慰道,“放心,我很聰明的,什麼都是一學就會!”

冬棗一臉為難,卻又找不到藉口。

“行了!就這麼定了!”傅稹起身離開,身後跟著司蘊。

“爺,子時已過,沒必要來來回回的折騰了!”司蘊以為傅稹又要出客棧,急忙將他叫住。

臨近丑時,人的身體會格外的累,加之方才情緒大起大落,眼下司蘊真是睏倦不已。

傅稹嗯了聲:“還有兩個時辰,湊和著先休息一下!天亮以後有的忙!”

話落,傅稹率先下樓,向掌櫃要了一間上房。

進了二樓上房,司蘊打量一眼屋內,搖頭嘆息:“就一張床,爺等著,我再去向掌櫃要一間!”

“只有一間上房了!”傅稹拽住司蘊的腕子,語氣輕淺,不似往日般低沉。

仔細聽起來,像有些底氣不足。

睏倦的時候,司蘊腦子有些鈍,沒去琢磨他的話,隨口回道:“我不用睡上房!”

“最近來京的人多,客棧裡都沒房了,這間房還是掌櫃留著自己休息的,被我硬要了來!”傅稹鬆開她,大步朝裡走,坐在榻沿,撣了撣薄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