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還未起身,便又見一道頎長健碩的身影,從殿外步入,步子邁得很大,很快就走到皇帝面前,行禮。

傅稹落座於皇帝右手下方,與太子面對面。

嘉飛公主坐於傅稹身旁。

皇帝擺了下手,總管太監喊道:“平身,賜座!”

眾人嗚啦啦起身,坐下。

“開宴!”

總管太監一聲令下,侍女魚貫而入,將酒菜一一擺上桌。

歌舞進殿,絃樂動聽,舞姿曼妙,眾人卻無心欣賞,紛紛抬眸看向站在皇帝身側的傅稹。

他正皺著眉頭,在皇帝耳邊彙報著什麼。

傅稹一定十分焦急,他落座後,甚至沒來得及喝口水,便尋到皇帝身側。

君臣二人神色如出一轍,異常凝重。

大過年的還要談政事,一點也等不得,將過年的氛圍,平添幾分戾氣。

皇后瞥了好幾眼。

傅稹像是掐著點回來,風塵僕僕,臉上帶著兩道新傷。

一身髒兮兮的衣袍,還是進宮後,被皇帝勒令去換下,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換。

看來是真有急事。

皇后終是忍了又忍,一言不發,未敢勸誡。

“朕知道了,先收押,既然事態已經控制住,便還算圓滿,容後再議!”皇帝示意傅稹坐下,笑道,“你一路奔波辛苦,先吃些東西!”

“回皇上,臣不餓,離京多日,還是先回府吧!”

傅稹說著,就打算走,被皇帝一個冰冷的眼神,釘在原地。

除夕宮宴,帝后沒離席,誰都不能走。

這是最基本的規矩。

皇后眼神如刀,投向傅稹。

“你府裡有誰在啊?今晚除夕宮宴,你在京,本也要來參加,位置都給你留了!”皇帝惱怒道。

“是!”傅稹未敢再說什麼,恭順退下,坐到自己的位置上。

狼吞虎嚥了幾口,發現吃相太難看,惹得周遭人紛紛把目光,投注在他身上,他緩了下心神,儘量慢條斯理地吃起來。

期間,坐在對面的太子和高瞻澈紛紛朝他舉杯,底下的皇子們有樣學樣,他一一抬起酒杯,回敬過去。

沒多會,半壺酒見了底。

“國公爺,皇上說你身上有傷,少飲酒!”總管太監站在傅稹身後,彎腰輕語。

太子大概又被訓斥,沒敢再與他對飲。

不能飲酒,乾坐著看歌舞,乏味至極。

那樂聲,吵得他愈發焦躁,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。

“一會兒,一起去看城樓上看煙花?”

嘉飛公主湊過來,笑著建議。

“不去!”傅稹斷然拒絕,眉眼未抬,“你每年都看,還沒看膩?”

“有人看膩了,有人沒看過!”嘉飛公主笑得意味深長。

傅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,漆黑的眸子滿是躁意,顯得有些坐立難安。

“這個送給你!”嘉飛公主將金牛香囊,放到傅稹的桌上。

“趕緊拿走,我不要!這叫私相授受!”傅稹看都沒看一眼,隨手將金牛香囊掃回嘉飛公主的手上。

速度之快,令人歎為觀止,好像生怕被帝后看見,在這節骨眼上,要將公主下嫁於他。

嘉飛公主看著失而復得的金牛香囊,咕噥道:“白瞎了這麼好看的香囊!我可是讓司蘊教我做的!”

話音一落,手中的香囊被搶走。

傅稹雙手捏著香囊,聞了聞,又盯看著上頭那隻金線勾繡的牛,笑著揶揄道:“司蘊教你?你那笨手笨腳的,教得會嗎?是她做的吧?”

嘉飛公主死扛到底:“就是我做的!你愛要不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