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想到,會是範恭知;也沒想到,楚王竟給了他樞密副使、總覽四路軍務的巨大權柄!
可冷靜下來一想,此項任命卻又無比妥帖。
總覽四路,自是免不了和曾經如同土皇帝一般的西軍將門殘餘勢力鬥爭,範恭知是劉齊舊臣,等於在西軍和楚王之間有了緩衝帶。
若直接派遣淮北系官員,但凡雙方有了衝突,不管楚王如何處置,都會有人覺著他偏幫淮北系。
二來,範恭知年事已高,西北一行,應該是他致仕前最後一次差事了,便是給了他巨大權柄,也不虞尾大不掉。
三來,楚王藉此給舊臣吃了一顆定心丸舊臣也可得重用、也可封公拜侯。
此舉不止給劉齊舊臣看,也給周國官員看。
不然,楚王怎會故意在安豐封範恭知為鄭國公?
這麼一想,一位老邁文官總覽西北,好像也不是什麼太接受不了的事。
消化了此事以後,眾臣的心思馬上活絡起來.範相此去西北,相位便空了出來!
去年大齊擊破金夏聯軍以後,已明顯有了一統天下的實力,屆時楚王改朝.這開國宰相,註定要名留青史啊!
眼下大齊朝廷勢力分作兩派,一派為劉齊舊臣,一派為淮北系。
淮北系遠強於舊臣,但前者在朝中勢力又可細分為蔡、陳兩派
至於這相位花落誰家,誰也說不準。
但自從範恭知去往西北上任的訊息傳到東京後,吏部尚書蔡源的府上,忽然熱鬧了起來。
登門拜訪的官員絡繹不絕,可沒兩天,蔡源便稱病閉門謝客維持了一貫的低調作風。
如此淡然模樣,讓外界紛紛猜測,蔡尚書是不是已得了楚王口信,被內定了?
六月初八。
蔡州衙前街,淮北經略府上。
“你母親近來思念阿瑜,茶飯不思,英俊,你夫婦二人陪你母親前去安豐探望一番吧.”
被急匆匆召回來的潁州同知陳英俊,望著故作輕鬆的父親,不由苦笑一聲。
平日裡,母親和阿瑜同在蔡州,隔三差五便能見上一面。
妹子一家上月剛從蔡州去往安豐小住,母親便想的需要親自跑過去看一眼?
陳英俊出仕也有好幾年了,自然聽到了範相西行的訊息,怎會猜不到父親心裡的想法。
斟酌一番,陳英俊勸道:“爹爹,父親貴為淮北經略,叔父又在安豐為相,便是元章心胸廣闊,也不會輕易讓父親和叔父二人同為齊周執宰,依兒看,此事就算了吧.”
“你說甚呢!”陳景彥不自然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,不悅道:“就是你娘想阿瑜了,過去看看.”
“爹!您瞞瞞旁人也就算了此時讓孃親前去探望,誰人不知是您想讓阿瑜吹吹枕頭風.”
陳英俊很不給面子的拆穿了老爹。
也確實,單看老陳和老蔡兩人的貢獻,似乎誰做這大齊宰相都屬應當.實力旗鼓相當之下,那枕邊風就變的重要起來。
陳景彥臉上一陣尷尬,重重的將茶杯擱在了案几上,徑直道:“便是你叔父在安豐為相又怎了?自元章微寒之時,我家便壓上了全族性命傾力相助與他!這麼多年,為父可做過一件損害淮北、損害元章利益之事?我的為人,元章清楚!”
見父親將話說開,陳英俊又道:“兒自是知曉爹爹品性和能力都有宰相之才,可叔父畢竟”
陳英俊話未說完,便被父親打斷道:“守廉是守廉,我是我!你叔父還是我引薦給元章的!”
這話一出口,陳英俊品出點味道來叔父從一介布衣一步登天入周為相,似乎刺激到了爹爹。
一旁,譚氏見爺倆談不愉快,不由低聲道:“英俊,你爹爹上月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