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何人,他只是看輕了自己。

並且他的看輕自己,又不是自暴自棄,自怨自艾,而是一邊努力去做好所有分內之事,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,同時潛意識裡又因為看輕自己,寧願自己承受所有的風險,來保全“更被這個世界需要”的其他人。

思及此,寧書藝心裡泛起了一種無以言表的難過。

霍巖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異樣,扭頭看向身邊的人,發現自己的這個搭檔平時大部分時候都帶著淺淺微笑的臉,這會兒看起來頗有些嚴肅,眉頭微微皺著。

“以前是,現在不是了。”他不想昧著良心否認自己過去的想法,但又迫不及待解釋起來,“你之前給我上了一課,你說自己應該做自己最忠誠的隊友。

你說得對,我聽進去了,所以以後我不會再用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的。”

聽了他的話,寧書藝的眉頭鬆開了一些,她覺得霍巖帶自己去吃過餛飩之後,好像整個人都比先前鬆弛了一點,沒有那麼壓抑和緊繃了。

方才自己被他的講述牽動著情緒,這會兒才察覺到。

這倒是個好現象,看到他鬆弛下來,寧書藝剛才又沉又悶的心口好像也得到了紓解一樣。

“不過,話說回來,我要是當年作出那樣的事情來,現如今就算偶遇並且認出了你,我都得恨不得捂著臉趕緊躲開,她竟然還好意思主動搭訕,找你確認身份?”寧書藝覺得那個“前養母”的舉動有些古怪。

“我沒想那麼多。”霍巖搖搖頭,“我已經很久沒有去回想那些,或者說盡量避免勾起不愉快的回憶,只想過好眼下的日子。

所以她猝不及防跑過來,站在我面前,我的情緒有些失控,那種情緒失控讓我有點生自己的氣,覺得自己太不頂用了,竟然這麼多年了,還能因為當年的事情一瞬間就亂了方寸。”

“你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,受過傷對吧?”寧書藝想起董大隊之前告訴自己的事,“現在到了陰雨天的時候,那個傷疤會不會又痛又癢的?”

霍巖點點頭,表情略顯茫然,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寧書藝會提起這個:“會,不過已經習慣了,不礙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