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壓迫和精神虐待。
這些都擺在徐理的面前,他卻只是置若罔聞。
從頭到尾,唯一的動作就是抬起眼皮,看向霍巖,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打量著他,然後再把眼皮垂下。
關於徐理過去蠱惑教唆一件件一樁樁,再加上邢重德為了戴罪立功,主動提供出來的證據,哪怕徐理一言不發,也並不影響他的定罪。
見他從頭到尾都只是這副模樣,董偉峰拍板,決定不跟他這麼耗下去了,送回看守所去,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另做打算。
沒想到,人才送過去三天,就出事了。
這天傍晚,看守所來了人,拿了一封信過來,說是要交給霍巖。
“徐理自殺未遂,”看守所的人告訴刑警隊的人,“剛到的時候,他表現得特別配合,情緒很穩定的樣子,我們還因為你們的囑咐,特意對他加強監管,防止他有什麼過激舉動。
結果昨天半夜裡面,就寢之後,他自己偷偷躺在鋪上咬了舌頭。
一開始誰都沒有發現,他自己也硬是一聲都沒吭。
後來還是同監室的人夜裡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他嘴角流血,人臉色都不對了,嚇得趕緊喊人。
送去醫院之後,醫院說是他幾乎咬斷了舌頭,由於大量出血,他又故意用仰臥的姿勢,血嗆進氣管裡面造成了窒息,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一會兒了,送到醫院經過了一番搶救,沒死,但是也沒活。”
“這是什麼意思?”寧書藝問。
“腦死亡。”獄警嘆氣,“醫院也不知道他這個樣子能撐多久。
從他枕頭下面我們找到了這封信,這是他進來第一天,跟我們要紙筆寫的,說是寫完再讓我們交給你們這邊,他出事之後,我們找到,發現他特意註明了要交給霍巖霍警官。”
向獄警道過謝,把他送出去,霍巖回來,坐在辦公桌前,開啟了那封信,默默看完,轉手遞給寧書藝。
寧書藝接過,細細讀下來,發現這並不是他們認為的認罪書,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封信,裡面寫下的都是徐理對內心的一種剖白。
“……
……
……
我一直覺得,每個人的天性都是相差無幾的,後天的境遇會推著人,身不由己地朝某個方向發展。
就像我。
我也想做一個天性純良,看待世界覺得一切都很美好的人。
可是我做不到。
那些被人遺棄的痛苦,那些輾轉流離的日子,那些遭人嘲笑,受人捉弄的記憶,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我,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背棄了我,而人性在現實面前又是多麼的醜陋。
我作為一個嬰兒,清清白白來到這個世界上,何罪之有?
而偏偏這樣無辜的一個我,卻要因為他人的罪過而受盡痛苦折磨。
這合理麼?這不合理!
所以我一直都是在理直氣壯地恨著這個世界,我一直堅信,我心中所有萌生出來的惡念,都不是因為我骨子裡的惡,那些都是外界強加給我的!
而我有朝一日,也將站在更高的地方,看著他們的愚蠢,看他們像小丑一樣活著,人都是骯髒的,不配被憐憫。
所有的道貌岸然,不過是因為在蜜罐子裡泡大,只要給他們一點挫折一點痛苦,他們就會立刻放下聖人的面具,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更加卑劣。
所以我刻苦攻讀,做了一名心理諮詢師,我運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,把那些道貌岸然的蠢貨玩弄於股掌之間,我讓他們屈服於自己內心的陰暗面,然後告訴自己,這些順風順水長大的人,才經歷一點點挫折尚且會惡念橫生,我會這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。
這麼多年來,我一直都是這樣堅信著的,直到你的出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