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快被他目光裡的炙熱燒穿,可她知道,自己已經得到自由,而虞衡即將被執行死刑,她解脫了,她不用再怕他。

於是,她鼓起勇氣,直視虞衡的臉,她說:“沒有,我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兇手有好感。”

將近二十年的糾葛,她卻對他,連好感都沒有,更遑論喜歡,或者愛意。

虞衡一邊哈哈大笑,一邊在眾人猝不及防時,用力握著筆,噗呲一聲重重刺穿了自己的咽喉,鮮熱的血液噴濺。

虞衡就這麼倒在了審訊桌上,然而他的雙眼卻兀自大張,看著倪染,看著這世間比自己生死更重要的人。

倪染當場僵在了原地,雙目呆滯,耳朵嗡嗡作響,面上的淚不停往下流。

有人扶著她出去,不停安撫她,聲音嘈雜慌亂,像是從遙遠天際傳來。

倪染被扶著出了審訊室,她視線一直呆呆望著睜著眼睛的虞衡。

他倒在了那,桌子淌滿了粘稠的鮮豔的血液,順著桌沿往下墜落,迅速在地上積起了殷紅的血窪。

他死了。

他真的死了。

倪染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和感覺。

…………

倪染深呼吸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
她鬆開虞瓷,摸著她消瘦的臉說:“虞衡死了,虞劭死了。

虞衡的妻子也已經瘋了,由江州市第四精神病院看管。

虞熙也因為綁架案被警方帶走,他們虞家再不能傷害我們了。”

“小瓷,我要謝謝你還活著,謝謝你把媽媽送回我身邊。”

寧以涉想伸手摸摸虞瓷,卻始終不敢抬手,親生女兒就在眼前,他多想抱抱她,告訴她他愛她。

當年,如果不是倪染的父親串通醫院欺騙他孩子,當時,他一定豁出去命不要,也要帶她們母女離開。

幸好,兜兜轉轉,她們母女又回到了他身邊,也許是老天對他的補償。

虞瓷抬著眼看他,神情漠然:“智商那麼低,做飯還挺好吃。”

寧以涉一臉寵溺,姜應許卻失笑搖了搖頭。

“好了,你們出去吧,應許哥哥陪我就好了。”

倪染想和她多待一會,但見女孩滿臉抗拒,她失落地被寧以涉牽著手離開。

病房裡只剩下虞瓷和姜應許兩個人。

眼前的姜應許,肉眼可見的憔悴,光線柔和,照在姜應許側臉,骨骼的輪廓線條如工筆細細描繪。

虞瓷看得莫名悸動了一下,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瓣。

姜應許以為她口渴,拿著棉棒沾水往她嘴唇擦拭。

虞瓷一口咬住,吸乾了水分,又吐出去,要捧著水杯喝。

姜應許不給,語氣無奈也溫柔:“剛醒來,還不能這麼喝水。”

卻不想女孩一點也沒不好意思地說:“那我吃你口水不就好了嗎?反正都是水。”

毫無防備的姜應許破天荒被自己口水嗆了一口:“咳咳咳,你……你一個女孩子……”

虞瓷蒼白的小臉露出笑,搶著說:“不知矜持,沒羞沒臊。好啦,你都睡了我了,就別裝純啦。”

姜應許:“……”

他在內心深深嘆了口氣,真是拿她一點辦法沒有。

“應許,你真的不怕死嗎?為什麼要追來呢,你如果死了,你家人一定會哭得很傷心的。”

姜應許坐在床邊,手指撫上虞瓷眉眼,眼神裡滿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歡:“我不怕死,但我怕你死。

你從小就沒有家,要是還死在陌生的地方,該有多好害怕啊,不管是生與死我都要帶你回我家。”

“當時我都想好了,如果我們都死了,死在一塊,你就不會孤單了。

如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