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獸人也將自己的蛇尾盤起來降低存在感,將自己滿是蛇鱗的雙臂藏在身後,捂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的獸化的脖子和臉。

即便他們看起來很委屈的樣子,桑青還是忍不住心尖發顫。

坤希沉默片刻,忽然發出了陰沉的滲人低笑。

“因為害怕,就取消嗎?”

坤希一步步走上前,“因為個人喜好,我們這些獸型是蛇蜥的獸人就要被放棄嗎?”

“他們可以被拯救,而我們只能慢慢等死?”

別過來。

別過來了。

桑青身體已經止不住地顫抖,遙遠的恐懼在心中無限放大。

她張了張嘴巴,想喊人,卻發不出半點聲音。

“那我們做的一切,又算什麼!”坤希突然一把抓住桑青手腕,壓抑地低吼出聲。

蛇腹軟鱗般的觸感從接觸面傳來,桑青全身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手腕。

蛇……

雙腿似乎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,“放……”

發出的聲音細弱蚊蠅。

瞳孔渙散。

她此刻已無法思考。

眼前彷彿出現了千百條交纏的軟體生物,陰溼滑膩,纏繞著她。

空氣越來越稀薄。

她難以呼吸。

“放手!”

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拽開了將她拉向深淵的魔爪,將她攬入懷中。

她聽到耳邊傳來拳頭打在肉上悶實的聲音。

悶哼聲,抽氣聲,蛇尾滑行的聲音。

臉下的胸腔震動,怒吼聲:“誰許你抓她的,沒看到她在抖嗎?”

是時影。

是貓。

空氣在慢慢回到胸腔,意識一點點回升,桑青靠在堅實有力的胸膛,小手緊緊抓住面前衣服。

眼前的場景慢慢清晰。

沒有許許多多的蛇。

沒有淹沒她。

沒有咬她。

只有十幾條半蛇的獸人。

她心裡仍舊害怕,渾身仍舊沒有力氣,可卻有了依靠。

感受到少女臉貼在他胸膛上,隔著薄薄的衣物傳來柔軟觸感,時影明顯地怔了一下。

帶著少女欲走,十幾人卻圍了上來,帶著勢必要討一個說法的架勢。

時影再次看向對面劍拔弩張的十幾人,聲音凌厲冰冷:

“你們沒有資格這麼對她說話,這不是她的義務。”

坤希被打了一拳,抹了抹嘴角血跡,抬起臉來,髮絲間露出的目光陰冷如蛇蠍:“時影,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教育我們?”

“你只不過比我們幸運,被那個雌性選中了,不然你也該跟我們一樣,被當成耗材捨棄,在陰暗角落裡慢慢等死。”

“誰不想活?沒抽中也就罷了,抽中了憑什麼要被取消治療?”

蜥蜴獸人同樣面色不甘:“我們被收編到這裡,心甘情願衝鋒陷陣,只是想要有活下去的平等機會,有錯嗎?”

“就是,我們也喜歡雌性,我們也渴望被治療,誰不想啊?”玉錦蛇獸人笑得陰惻惻。

“生成什麼獸人,是我們能選擇的嗎?明明蛇蛇也很可愛,為什麼就單單嫌棄我們。”玉米蛇獸人一臉委屈。

時影眉頭微皺,說出的話卻格外冷靜:“治療師想怎麼做,是她的自由,上面給了她取消的選擇,她就有這個權利,你們無權質問。”

“怎麼,難道治療師要為你們的死活負責嗎?”

坤希笑容陰翳,轉動著手腕,蛇鱗隨之起伏:“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痛。”

“憑什麼你就可以好好活著,還能繼續回軍部,我們就該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