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重規矩,講律法的表哥,有一日,竟然會從贓物裡,順走一盒茶葉,然後一本正經地跟她說,一盒茶葉,構不上貪汙。

她忽然覺得,眼前的表哥,多了幾分煙火氣,不再那麼高不可攀了。

脂婉放鬆了下來。

雨天、茶香,還有一個似兄長一樣的親人陪著,脂婉心裡生出幾許滿足感,她覺得,自己也不是無依無靠的。

她有姨母、表哥、姨父。

他們都是她的親人。

“謝謝表哥。”她握著杯子,彎眸一笑,由衷地說。

陸湛沒說話,眸底卻劃過一絲寵溺,“明日天若放晴,我便陪你回句容掃墓。”

“好。”脂婉開心地點頭。

這時,陳九走了過來,稟報道:“世子、表姑娘,早膳已經擺好了。”

“好。”陸湛應了聲,放下杯子,看向脂婉,“走吧,去吃早膳。”

脂婉聞言,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子,搖頭,“表哥先去吃,我換了鞋襪,就回去了。”

陸湛剛要說什麼,卻見姜十回來了,身後還跟著霜兒。

見霜兒手裡拿著鞋襪,陸湛起身走了出去。

姜十和陳九也跟著退了出去。

屋裡沒了旁人,脂婉立即將鞋襪褪了,並在霜兒的服侍下,重新換好了鞋襪。

“世子不在時,小姐老惦記著世子,現在世子好不容易回來,小姐便在這裡多坐會兒吧,奴婢先回去了。”霜兒說完,便拿著脂婉換下的溼鞋襪,一溜煙跑出去了。

脂婉:“……”

門外,陸湛站在廊下,屋內丫鬟說的話,清晰地傳入耳中。

他頓了下,看向姜十。

姜十一愣,但畢竟跟了他那麼多年,立即會意過來,點了點頭,“是,表姑娘很惦記您,老是問屬下,您什麼時候回來,屬下看她吃也吃不好,睡也睡不香……”

“老薑,你偷偷進表姑娘閨房了?要不然,你怎知表姑娘睡不香?”陳九一臉愕然。

“你胡說!”姜十一腳踢了過去,怒斥,“別壞我清譽。”

“你有什麼清譽可言?你慣常做的,不就是鑽別人床底,爬別人屋頂嗎?”陳九戲謔。

姜十面容龜裂,攥緊了拳頭,“我那是為了主子吩咐的差事。”

“嗯,差事歸差事,表姑娘可不是你要盯梢的那些人。”陳九義正言辭道。

“要你廢話?”姜十氣急敗壞,“我那是自己猜的,因為表姑娘一直向我打聽世子的訊息。”

陳九還想再說什麼,忽聽陸湛吩咐道:“既然你這麼閒,便去查探一下揚州知府和通判私底下有無勾結。”

陳九愣了下,看向姜十,催促道:“快去吧。”

姜十抱劍而立,冷冷道:“世子是叫你去。”

陳九看向陸湛,“世子?”

“速去!”陸湛沉聲。

陳九:“……”

頂著大雨出門的陳九,很是悲傷。

為了剿匪,這段時間,他可是忍辱負重,還與那水匪柳娘虛與委蛇,甚至差點失身給她,沒想到才剿匪完,世子一點也不心疼他不說,還將他一腳踹出了門。

再沒有比他更悲慘的下屬了吧?

脂婉並不知道門外的小插曲,她整理好後,正準備出門,便見表哥走了進來。

看到他,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,方才霜兒說的話,表哥有可能聽見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