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回別院後,又折返回了酒樓。

馬車裡,魏氏看脂婉的目光,難掩驚訝。

脂婉愣了下,摸了摸自己的臉,“姨母,怎麼了?是我臉上有髒東西嗎?”

魏氏搖了搖頭,握著她的手道:“婉兒,你方才的表現,著實讓我吃驚。”

她一直以為婉兒是膽小怯懦,需要人保護的。

可方才婉兒的表現,卻讓她意識到,婉兒並非她平時所表現的那般軟弱好欺。

她今日才知道自己似乎不甚瞭解婉兒。

脂婉聞言,頓了下,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表現,讓姨母產生了疑慮。

“都是表哥教的。”末了,她輕聲道。

“阿湛?”魏氏訝異。

脂婉垂下頭道:“是。前段時間我不是跟著表哥來了揚州?是表哥教的我,做人不能太過軟弱。”

魏氏聞言,打消了疑慮,“原來是你表哥教的,我還以為……”

還以為什麼,她沒說。

但脂婉清楚。

姨母這是以為她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,都是裝的。

脂婉不禁有些愧疚。

長期寄人籬下,讓她處處謹小慎微,不敢輕易表露性子,她大多數時候的表現,確實都是裝的,但對姨母的敬重,並沒有摻假。

“你方才的樣子,挺好的,就該厲害點,別人才不敢欺到咱們頭上來。”魏氏倒沒有多想,她反而樂見脂婉的改變。

脂婉見她不怪自己,暗鬆了口氣,“姨母不會嫌棄我就好。”

“你這傻丫頭,你變得越來越好,我怎會嫌棄?我只會欣慰。”魏氏道。

她這話是真心的。

她雖然能護著婉兒,但不能保證,沒有疏忽的時候,而且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婉兒身邊,只有婉兒自己勇敢了,才不會被任何人欺侮。

“對了,方才那婦人是怎麼回事?她說的姓陸的狗官,該不會指的是你表哥吧?”魏氏岔開話題道。

脂婉解釋道:“我跟表哥初到揚州時,揚州的官員在鴻運酒樓設宴款待表哥,表哥便帶了我和珍珠一起來,那婦人正是其中一位官員家的奶孃,那官員犯了事,已被抄家問罪了,想來那婦人便流落到了這鴻運酒樓做幫廚,方才無意中看到了我,這才向我實施報復。”

後面這句,雖是她自己的猜測,但她覺得真實情況八九不離十,等姜十從官府回來後,就能知道了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魏氏點了點頭,旋即蹙眉道,“都是你表哥連累了你。”

脂婉搖頭,“這怎麼是表哥連累的?明明是那婆子猖狂惡毒,不辨是非。”

魏氏想到方才發生的事情,心裡仍舊一陣後怕。

若非那黑袍人,婉兒就要遭罪了。

“那人為什麼救你?”魏氏很是疑惑。

明明昨日在墳前,面對婉兒的詢問,黑袍人都不肯搭理的,倒沒想到,危機關頭,竟然會挺身救婉兒。

想到那熱燙的油,澆在身上的感受,魏氏不禁頭皮發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