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後。

日頭曬在身上,暖意讓人睏乏。

幾個緹騎聚在一起說話,就見元敬陪著一人進了衙門,又往後頭去了。

“誰啊?”

“哪家的公子吧。”

幾人議論兩句,瞧不見人影了,也就不說了。

後院中,穆呈卿從屋子裡出來,一眼瞧見來人。

一眼掃過,起先並未放在心上就挪開了視線,倏然間反應過來,他又睜大眼睛仔細去看。

跟著元敬進來的人,著一身淺色,個頭不及元敬,長得也嫩,粗粗一看只當是誰家公子。

但穆呈卿左看右看,這位公子的五官怎麼那麼眼熟呢。

哎?

這不是餘姑娘嗎?

或者應該叫金姑娘?

穆呈卿後退著往屋裡去,一面看著來人,一面問沈臨毓:“怎的?三五不時讓人去廣客來買吃食還不夠,今兒請大廚來衙門裡給你開小灶?我今日終於也能吃上一口熱乎的了?”

沈臨毓放下手中案卷,站起身來:“我是這種人?”

穆呈卿想了想,答道:“不是。”

平心而論,這點公私,指揮使還是會分的。

“那你說什麼?”沈臨毓問。

穆呈卿捶了捶發脹的胳膊:“累得慌,尋個樂解解乏。”

“解乏?去校場和人比劃比劃就不乏了。”沈臨毓留下這句話,抬步往外向來人走去。

穆呈卿嘖嘖兩聲,慢慢悠悠跟上去。

笑眯眯與阿薇問候了一句“稀客”,他也不留著惹沈臨毓的嫌,大大方方去校場了。

沈臨毓倒是對阿薇的裝扮頗為新奇。

阿薇見他打量,便道:“想著來鎮撫司,著男裝方便些。王爺說有事找我幫忙?”

“是。”沈臨毓簡單說了昨夜與安國公的對話。

阿薇仔細聽著。

像安國公這樣的行走朝堂多年的老臣,想從他口中挖出答案必定困難。

而鎮撫司先斬後奏面臨的困難,以及王爺被叫去了御書房,阿薇已經從定西侯口中知曉了。

只是,沈臨毓一概沒有提。

“等下去見安國公夫人和章夫人,”他道,“想著阿薇姑娘應該會想聽一聽。”

阿薇訝異地看著他。

沒想到鎮撫司中問訊,竟能叫她一道聽著。

沈臨毓看懂了她的疑問,唇角含笑意:“上回你提過,讓聞嬤嬤陪陸馳去太保府關心關心他的外祖家。

當然,關心是假,耀武揚威是真,令堂應當很喜歡聽這些故事。

那今日也是一樣,你親眼看看、親耳聽聽,得個好故事,回去說給令堂聽。

雖過了十五,但十六的月亮也不錯,正好佐酒。”

聞言,阿薇眼中詫異淡去,心中不免感慨。

郡王爺還是心細得很。

或許,也是他知道了昨日廣客來中的事情了吧。

讓她一塊去見安國公夫人和章瑛,不僅僅是得故事,也是鬆快一口氣。

沈臨毓沒有安排阿薇去牢房。

那裡頭陰冷,又有一股潮氣。

他讓人把安國公夫人母女提出來,備了個屋子問話。

章瑛情緒低落,心不在焉的,反倒是安國公夫人,滿臉戒備,也立即認出了著男裝的阿薇。

“王爺做事果然不拘一格!”安國公夫人諷刺道,“沒有聖旨就敢抄一等國公府邸,還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站在這兒,怎的?一個廚娘也在鎮撫司當上差了?”

章瑛聞聲猛然抬頭,瞪著眼睛看阿薇。

阿薇面不改色,坐在一旁。

沈臨毓與阿薇比了個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