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到花園,需得有人住才會有生氣。

阿薇自認照顧不了這麼大的宅院。

況且,她此前親身在九皇子府裡走過看過。

十年過去了,這座府邸保養得很好,足以看出住在裡頭的人花了不少心思。

最終,阿薇只開口討要了那株金桂。

皇子妃二話不說就答應了,只要阿薇這頭定下時日,他們就把金桂送過來。

又說阿薇若是想家了,隨時都能去府裡,走動、小住,都隨她。

不管是客氣也好,真心也罷,總歸在阿薇聽來,很是舒心。

於是,在這頭宅子收拾出來後,沈臨毓親自護送金桂過來。

花匠在院子裡挖了坑,幾人合力移種。

陸念站在樹下,抬頭看著。

阿薇走過去,笑著與她道:“天涼了、地還沒有凍,算是移種的好時候,這幾個月裡休養休養,來年就又能長了。”

陸念拍了拍樹幹:“是個結實的。”

不結實的,一點風吹草動就不行了。

陸念喜歡結實的,什麼大風大浪、傷筋動骨,只要有一點雨露和陽光,就能再活過來。

翌日。

阿薇在小廚房裡忙了大半天。

她做了一桌子的菜,全是餘如薇喜歡的,自然也少不了龍眼酥。

陸念沒有通知任何人,讓青茵守住前頭的門,以防近來總喜歡來露面的、陸駿那樣的不速之客。

只她和阿薇、聞嬤嬤三人,留在了後院裡,在樹下襬了桌,供了香。

坑是陸念親手挖的,又夯實了。

她把瓷罐抱在懷裡,開啟蓋子,靜靜看著。

阿薇和聞嬤嬤都不出聲催她。

良久,陸念紅著眼睛把蓋子蓋上。

阿薇遞了塊乾淨帕子給她。

陸念接過去,仔仔細細、輕輕柔柔地把瓷罐擦拭了一遍,用紅綢包好。

她包得很有耐心,打了個極其漂亮又端正的結,最後將它放進了坑裡,又一捧土、一捧土地,把它掩埋起來。

“阿薇,我們娘倆以後就住在這裡了,你睡樹下,我睡後頭那屋子裡。”

“這金桂樹不錯吧?老樹了,年紀比我們加一塊都大,你妹妹說,開花時又香又好看。”

“可一年裡還有好些時日不開花,我回頭讓人在院子裡擺上花盆,月月照著時令來。”

“你想要什麼,就託夢跟娘說。”

“你要是、要是想重新做人,走之前也跟娘說一聲。”

……

陸念絮絮叨叨地,聲音很輕。

阿薇和聞嬤嬤能聽見,互相一看,皆是眼眶通紅。

陸念反倒是沒有掉眼淚,覆好了土,又立了一塊小小的碑。

這碑也是她親手刻的。

陸念那手字學的是她母親白氏,只可惜才華不在這上頭,幼時也沒有真正苦練過,得了三分形、沒得一點骨。

寫得一般,刻起來愈加磕磕絆絆,但她不介意,想來餘如薇更不會介意。

等這些都做得了,陸念洗乾淨了手,蹲在碑前吃了一塊龍眼酥。

酥皮脆得很,碎末掉落,散在那塊新土上。

廣客來的生意完全交給了翁娘子,陸念也從觀花衚衕搬到了新宅。

曉得她這頭人手不足,除了銀票之外,桑氏還送來了八個身強體壯的嬤嬤。

“都是能幹的,算我借你的,等大姑姐這兒有了能頂事的人,再還我也不遲。”

陸念沒有跟桑氏客氣。

十一月下旬,京城落了第一場大雪。

周沅那裡有一家善堂的幾個孩子染了風寒,咳嗽不停,怕過病氣給其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