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說,他必須在永慶帝那兒添柴倒油。

他追去了御書房。

在永慶帝發了一通火之後,沈臨毓退出去外頭跪下,一副“懇請聖上徹查”的堅定模樣。

海公公出來看了好幾回,最後愁眉苦眼回去御前。

“他要跪就讓他跪!”永慶帝罵道,“別以為朕不知道他是存心的!朕昨日就說了,他就是想氣死朕!”

海公公惆悵著道:“您知道的,再跪會兒,長公主得了信就……”

“讓她來!”永慶帝拍了下大案,“別以為她是朕胞妹,朕就會萬事都順著她!看看她養的好兒子!無法無天,真是無法無天!”

便是在永慶帝的怒火之中,承平長公主三步並兩步地趕來了。

母子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。

長公主一巴掌就拍在了沈臨毓肩膀上:“跪給誰看的?跪給裡頭那位看的,你就跪去裡頭!跪給別人看的,你就跪去宮門口!跪在這兒有個什麼用?行了,我也不管你跪哪兒,離得遠些,我看著心煩。”

沈臨毓從善如流,往邊上跪了些。

長公主看向迎出來的海公公,大步進了御書房。

永慶帝冷眼看著她。

“罵給誰聽的?”不等她問安,永慶帝直接問,“當朕是耳聾還是心聾,不知道你在指桑罵槐?

說跪就跪的是他,又不是朕壓著他跪的!朕看是朕朕撤了他的職,你興師問罪來了!”

承平長公主抬著下顎道:“我那天就說了,皇兄想撤就撤,撤了正好不耽誤他成親,我也了卻幾年心願。

哦?怎麼?皇兄以為我以退為進威脅你啊?

吃飽了撐著!

你幾個兒子的事兒,自己鬥自己撕去!

臨毓現在是我兒子,他不摻和他表兄弟那些破事,也足夠榮華富貴一輩子。”

“不摻和?”永慶帝氣笑了,“分明是臨毓想摻和!朕讓他管阿嶸的事兒了?他張口閉口都是阿嶸,朕不讓他管,他倒好,早朝上不管不顧的!你縱出來的臭脾氣!”

長公主半步不讓。

“那你讓我怎麼跟他說?”

“我難道要說,臨毓你別管阿嶸了,你也別實心眼,先皇后是養了你一年,但你為此給他兒子鞍前馬後,這買賣太虧了。”

“只跑個腿也就算了,你現在為他翻案,把自己翻進去了怎麼辦?”

“你就該做個閒散皇親,甩手掌櫃,往後咱們日子該怎麼逍遙就怎麼逍遙。”

“你已經夠對得起先皇后、對得起阿嶸了,再做多餘的事情就傻了!”

“我能說?我能當著他的面說?”

永慶帝被承平長公主倒豆子一般的一頓搶白,正要開口說什麼,但實在爭不過長公主的語速。

“我的親哥哥啊!”

“我是養娘不是親孃!”

“我說些臨毓不愛聽的,我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為此與我離心了,我跟誰哭去?”

“你兒子多、你不稀罕,我就這麼一個兒子!我稀罕死了!”

“男人五六十歲都還能生,就像你這樣的。生不出孩子的是我,不是沈之齊!哪天我和他鬧翻了,他給我抱個小兒子回來,我還指著臨毓給我出頭呢!”永慶帝:……

海公公:……

長公主顯然是說到了興頭了,根本不管這些話聽起來有多麼得匪夷所思,嘴皮子上下一碰,一連串的故事。

“說來我得謝謝你。”

“你罵他多管閒事,你把他職都撤了,你把壞事都幹了,省得我惹臨毓煩。”

“我不費一言一語就能得這般好處,我真的謝謝你。”

“真心話!別當我又跟你玩什麼以退為進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