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、“沒心腸”、“一個包子能騙走”、“活該被人賣了”。
現如今再看,就成了“偶爾拿他下飯也將就”。
想到這些,阿薇眉宇間神色舒展。
她也夾了一塊肉,看著它在水中變色,這才道:“先讓我認真想一想吧。”
這一年裡,阿薇和沈臨毓的往來、交集,全部離不開巫蠱案。
她對沈臨毓的信任、認同、感激都來自於此,夾雜在一塊,其中有多少是心動,又有多深,現在或許就是個把它們都梳理順的好時機了。
沈臨毓抬眸看她,依舊坦蕩,應了聲“好”。
這話題點到為止。
待吃完了,沈臨毓才又詢問起正事。
“再過幾日就是巫蠱案中蒙難之人的十年忌日了,當年大部分埋在了小河村後山上。”
“前幾年有幾家沾親帶故的來遷墳,多回了舊籍,也算歸故里、入土為安。”
“但也有金家那樣不曾遷,只重新立碑的。”
“大哥的意思是,所有不曾遷走的,他主持修繕。”
“金家、太師的碑,是你來立,還是他以學生的身份立?”
阿薇抿了下唇。
她知道太子的意思。
“我要做回金殊薇,”阿薇輕聲道,“我得把餘如薇的名字還給阿薇姐姐,她也需要入土為安。
從前母親接受不了,也不願立碑,前陣子她想開了,我們商量過給阿薇姐姐尋個好地方。
仇都報了,人也要向前看。
母親是,我也是。”
沈臨毓嘆道:“我知道你會這麼選。”
十月的最後一日。
設計了巫蠱案的李效、李巍、李崇等人伏法。
沈臨毓主持了行刑,正時辰時,他往法場外的一小樓看去,看到了靜靜看著的阿薇與陸念母女兩人。
結束後,他回宮覆命。
李嶸就在永慶帝寢宮,有要事的臣子御前回話,不耽誤他聽政,也不妨礙他伺疾。
至於病床上的永慶帝是什麼心境,李嶸不在乎。
李嶸對沈臨毓道了聲“辛苦”。
沈臨毓上前看永慶帝,道:“您放心,想害您的都已經上路了,您比他們都活得久。”
永慶帝“啊啊”兩聲。
饒是他一遍遍告訴自己,不能上李嶸、沈臨毓的當,但每一次都還是會被氣到。
尤其是沈臨毓,他這張嘴想氣人的時候,能讓永慶帝眼冒金星。
十一月初二。
小河村後山上立起了新碑。
阿薇忙乎了很久,做了長輩們愛吃的菜,一身白衣在墳前坐了很久。
“從今兒起,我又是金殊薇了。”
“去年為姑母開棺時,我就想過、早晚要給你們重新立碑做墳,你們看,我做到了。”
“我是不是長得和你們以前期望的很不一樣了?”
“那年逃得匆忙,也不曉得有沒有好心人收殮爹爹孃親,又讓他們停在何處。”
“等來年,我想去一趟中州,把他們也接回來,一家人就要葬在一處。”
沈臨毓沒有打攪她,遠遠站著。
這日之後,陸念帶回來的女兒其實是金家孤女的訊息也就慢慢傳開了。
如此一來,再回頭看這兩母女回京後的一連串舉動,起先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之處也變得合情合理起來。
當然,也讓人意味深長。
那些猜測明面上無人掛在嘴邊,背地裡總有嘀嘀咕咕。
陸致在書院裡聽了訊息,急急到了廣客來。
“你不是我表姐,”他問,“那我表姐呢?我總不會沒有表姐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