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被撞開了。
章瑛沒有收住勁,被門欄絆了一下,跌進了屋子中。
摔得倒不重,只是手撐地時吃了些勁,手腕發脹。
安國公聞聲從次間出來,一眼看到了咬牙從地上爬起來的章瑛,以及門外頭髮楞的章振賢,和伸出手想拉住妹妹卻晚了一步的章振禮。
“還有沒有規矩了?”氣頭上的安國公豎著眉,指著章瑛道。
“庶女的規矩?還是嫡女的規矩?”章瑛哭著問,“我連自己算個什麼東西都不曉得,稀裡糊塗了快三十年,現在要說規矩了?”
安國公何曾見過章瑛如此“硬氣”,又想到她的無辜與可惜,沒再罵她,扭頭去罵老妻:“你惹出來的禍!”
安國公夫人趿著鞋子要從榻子上下來,跌跌撞撞出來,扶住了落地罩才沒有摔倒。
章振禮進了屋子,扶著她坐下來。
安國公夫人揪心地看向章瑛,見她手腕紅了:“阿瑛,痛不痛?”
章瑛躲開了她:“痛?您還管我痛不痛?”
“這是什麼誅心的話?”安國公夫人激動道,“是,我是做了不好的事,但我有我的無奈!我十月懷胎、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,好不容易能平平安安養大的孩子,卻要記在別人名下,我難道不傷心嗎?可我能怎麼辦呢?
我加倍地對你好,什麼都依你,事事為你著想,我怎麼就不管你痛了?”
“那叫補償!”章瑛道,“但不是什麼事、都能靠補償解決的!您好狠心啊,為了您的臉面,您可以換孩子,也可以殺了姨娘們。
您不是容不下庶子,兩個哥哥還沒夭折時,庶子也能活,等哥哥夭折了,沒多久,庶出的哥哥也沒了。
您受不得這府裡有庶子為長、而您沒有親兒子!所以庶子都不能活!”
殺庶子的罪名蓋下來,安國公夫人迫切想要對安國公解釋。
章瑛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,雙手緊緊扣住母親的肩膀,直視著她的眼睛:“老天爺真善待您啊。
我和二哥前後只差兩日,給了您偷龍轉鳳的機會。
可若他早生幾個月呢?您是想殺了他,讓家中只有一個女兒,要香火就去族中過繼嗎?
還是您想不要我,從外頭抱個兒子進來,以嫡為尊,讓一個沒有章家血的兒子來給您充當臉面,承繼家業?”
“沒有!我沒有不要你!”安國公夫人尖聲道。
“所以,老天爺甚至善待我了!”章瑛哭著道,“要不然,我甚至都不是庶女、要成養女了!
我問您,知道是個女兒時您是不是鬆了一口氣?
反正兒子已經由姨娘生了,我是個女兒,總好過是韓家女養不活的兒子,是吧?
您有嫡子了,您還沒有失去我,別人不會說您的閒話了,還要誇您大方賢惠慈愛待庶女如己出!什麼好處都讓您佔了,我呢?我呢?!”
安國公夫人素來強勢慣了,哪裡被人這麼“逼迫”過,就算心疼女兒,醜事被揭開後的心虛也在這一刻化作了激烈的反擊之心。
“你的好處?你是說國公爺剛才說的那些?”
“皇子妃?往上爬?有那麼好爬嗎?”
“你覺得岑家不好,但岑哲再不爭氣、對你也是沒話說的,一顆心全在你和阿淼身上,沒給你惹過花草煩心!”
“岑家倒下,是我們當年能預料到的嗎?可就算他們倒了,我也把你和阿淼保住了。”
“還皇家媳婦兒呢,當年最風光的太子妃,成了廢太子妃,關在冷宮裡沒個盡頭!”
“還有,二皇子妃寡居,三皇子妃殉了,四皇子妃和她孃家人死在流放路上,你想當哪個?”
“你在岑家不吃苦,你在皇家吃苦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