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他聞的,臭氣熏天。
也許,有人會因為生父的需要、求助而悶頭朝天衝,但沈臨毓不會,就像他告訴阿薇姑娘的那樣,他不天真,也不會傻到把永慶帝當父親。
“您說的是,”沈臨毓應道,他的聲音比平日微微揚起,就像聽進去了一樣,“我會抓緊的。”
永慶帝示意他回去做事。
沈臨毓站起來,又道:“我想去舒華宮。”
永慶帝問:“為什麼?”
“再過不久大哥就能名正言順地出來了,我想先告訴他這個好訊息。”沈臨毓道。
永慶帝:……
他當然不想沈臨毓去,可一來他剛剛才丟擲這麼個餌,二來弄僵了沈臨毓自說自話、想去還是會去,於是他只能和氣地道:“也好。”
海公公送沈臨毓出去,再回來時,就見永慶帝在閉目養神。
聽出了海公公的腳步聲,永慶帝沒有睜眼,聲音又沉又冷:“海宏,臨毓是不是有事瞞著朕?”
海公公一愣,詢問道:“您是指……”
“李效、李巍,一個都沒有交代?”永慶帝恨恨道,“朕不信!”
“時間少,郡王爺可能真的還未……”海公公說到一半,見永慶帝突然睜開了眼,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,他不由打了個寒顫,閉了嘴。
永慶帝才又道:“退出去吧,讓朕再想想。”
舒華宮。
李嶸認真聽沈臨毓說完了近些時日的狀況。
“竟然是他們……”李嶸的聲音發緊,雙手攥拳。
意外麼?自不算意外。
興巫蠱,為的就是把他從太子之位上拖下來,那動手的必定有其他兄弟。
天家兄弟就是這樣,古往今來,走到你死我活的數不勝數。
而他李嶸,有為了他不畏赴死的弟弟,有流放千里也不低頭的弟弟,還有長大後堅持為他翻案的弟弟……
已經是人生幸事了。
“你要如何做?”李嶸壓著聲音,“我十年不曾見過父皇了,但從你這兒聽到的,他現在只會更加變本加厲。
他想用你對付羽翼豐滿的李崇,沒想到先被皇伯父的野心打了個措手不及。
但現在,他其實並未處於下風,反而是你,臨毓,你是最危險的。”
“我知道,我的時間並不多,”沈臨毓頷首,“我今日來就是為了告訴大哥,你隨時做好走出舒華宮、穩住大局的準備。”
李嶸堅定地搖了搖頭。
沈臨毓見狀,張口要勸,李嶸抬起雙手,沉沉按在了他的肩上。
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,”李嶸一瞬不瞬看著他,“你想弒君。”沈臨毓的呼吸驟然一緊。
“不用粉飾,我瞭解你、瞭解他,也瞭解什麼是帝王家,”李嶸說到這裡,忍不住苦笑,但笑過後,他的神態依舊堅定,“我不需要、亦不能讓你為我走到那一步。”
沈臨毓沉默許久。
耳邊,是阿薇與他說過的話。
為了他人、哪怕是摯愛之人手染鮮血,那人活著一日,想到你手上的血,他都會痛。
“大哥,我一直和你說,不想讓你在這裡困一輩子。”
所以,哪怕每一步都在挖李嶸的心窩,沈臨毓也走得很堅持。
李嶸的眼睛泛紅,道:“我知道,我會走出去,不是你一意孤行把我拖出去,是我要出去。”
“有太多人為了我拼盡全力、拋卻性命,十年前、十年後,都是如此。”
“可你們是不是,也讓我做些什麼呢?”
“我想奪回原本屬於我的,就需要付出代價。”
“而這個代價,不需要你來承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