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下的東北,終於進入了早上凍得邦邦硬,中午化得軟鼓囊的時節。中午往往零上一二度,把冰封了一個冬天大地融化,到了晚上一夜的寒冷,又把土地凍上。燕子已經來了,利用白天的溫暖,四處銜泥做窩。

昨天王勝勇婚禮,金海沒喝多少酒,不是沒人敬酒,而是已經到了不用給任何人面子的年紀了。金海的表現得到了玉芬的充分肯定。

“金海,這次喝酒就控制的挺好,你要一直這樣,我就不用擔心了!”玉芬如是說。

於是,在晚上金海得到了來自玉芬實質性獎勵,早起時神清氣爽。這玩意也真是奇怪,有時開車時暢快,結束時疲累,但有時開車時愉悅,結束時也舒爽。二十三年車齡老司機金海,還是沒總結出其中規律。

“是誰在唱歌?溫暖了寂寞!白雲悠悠,藍天依舊,汗水在漂泊……”

金海一大早上就起來把院子清掃了一遍。人就是這樣,越表揚就會越起勁兒,越起勁兒就越能幹。

直到院子裡找不到一個小草棍兒,金海才算停下來折騰。

玉芬果然出門日常性的表揚了金海,“金海兒,這院子掃得也太乾淨了吧。”

上午,王百勝來坐了一會兒,告訴金海王二懶聚眾賭博的事情聽說快要提起公訴了,他問過別人,說是至少要判三年往上。因為王百利家辦喜事,王百勝沒說出來。

金海只能命令自己忘記昨夜歡愉,默默陪王百勝坐著,兩個人吞雲吐霧好半天,直到屋中煙霧瀰漫。金海知道,王二懶出事,王百勝心裡不舒服。這就是親兄弟,平常哪怕鬧得再僵,遇到事情,還是親兄弟最在意你。

王百勝嘆了口氣,問金海:“你說這事吳大眼能不能說上話,三年太久了,王二懶也沒做啥壞事兒,不就聚眾玩了幾把麻將嗎?誰過年還不玩兒幾把。還有他也六十多了,身體一直也不好,年輕時扛大包,把腰累傷了。”

看著桌上絹制的那條龍在煙霧中若隱若現。金海沉默了會兒,問道:“你給吳大眼打電話了沒?”吳大眼是兩人戰友,轉業後進了玉安縣公安局當警察,多年拼搏也做過玉安縣公安局的一任局長,現已經退休了。

“打了。”王百勝回答。

“那他咋說?”金海接著問。

“他說,王二懶一場賭博設套贏人十萬塊錢,屬於詐騙行為。而且還長期聚眾組織賭博,證據確鑿,情節嚴重,判三年已經是輕判了。別說他都退休了,就是不退休也管不了。”

“你都打電話了,還問我幹啥?”金海有些奇怪的問。

“我這不心思你和吳大眼關係更好,想讓你試試嗎?”王百勝解釋道。

金海吸了口菸斗,吐出白霧。看著王百勝的眼睛,一板一眼的說,“百勝,咱倆的關係勝似骨肉兄弟,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何況王二懶也是我的乾哥哥,你開口求我一回,我理應萬死不辭的幫兄弟你辦到,可是這個電話我真不能打。”

王百勝疑惑的看向金海,他沒想到金海會拒絕。

金海繼續說,“我打了電話,如果吳大眼辦不到,我那是難為人。吳大眼辦到了,那是徇私枉法,晚節不保,我屬於陷人於不義。”

“吳大眼也曾是我們一個戰壕裡面的兄弟,我不能讓他陷入兩難,裡外不是人。”

王百勝沒再說話,又坐了一會兒,低著頭走了。

玉芬從小華家裡回來,聞到了滿屋子濃重的煙味,開啟了門往出放味道。

剛才王百勝來時,玉芬見王百勝心事重重的樣子,知道有事情,所以她就去了小華那裡,免得倆人說話不方便。這幾天小華學著給小孩子做衣服,巧手玉芬做了小華的老師,有空時就去指一二。

玉芬見到金海臉色不太好看,就笑著對他說道: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