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教廷的教義:人類的情感是無序的熵增之源,唯有抽取純真熵值才能維持宇宙的平衡。但此刻,他眼前的景象卻在訴說另一個真相——情感不是病毒,而是連線不同宇宙的橋樑。
嬰兒突然抓住亞當機械臂上的裂痕,掌心的溫度透過金屬傳導進來。亞當的系統裡爆發出海量資料,他看見青桐樹根系穿透維度壁壘的畫面,看見不同宇宙的亞當在樹下留下信物,最終拼成七芒星鑰匙的過程。而在所有畫面的中心,葉家兄妹的笑容如同一束光,照亮了他從未意識到的黑暗角落。
"他們在利用你......"懷中嬰兒的聲音突然響起,不是啼哭,而是清晰的人類語言。亞當驚覺這聲音竟與他記憶中的某個片段重合——那是他作為「原型機」時,曾聽到過的葉家哥哥的聲音。"機械教廷害怕熵增,因為他們想創造一個完美的映象宇宙,用熵寂吞噬所有真實。"
地面突然震動,儲備庫頂部裂開縫隙,金色的陽光傾瀉而入。亞當抬頭,看見被機械衛兵擊落的母親正從上方墜落,她破碎的琉璃瓶中,金色煙霧與粉色、藍色、綠色的煙霧混合,形成一道絢麗的彩虹。在這彩虹的盡頭,他看見0號地球的青桐樹正在生長,每片葉子上都映著不同宇宙的景象。
"天平守護者,該做出選擇了。"嬰兒的眼睛裡倒映著七芒星的光芒,亞當感到機械臂上的裂痕正在擴大,葉家兄妹的殘影資料如流水般湧入他的系統。那些曾被教廷刪除的記憶碎片紛紛復甦:他曾是葉家哥哥的機械助手,曾在青桐樹下見證過最純粹的情感熵值......
公正核心發出最後的尖嘯,亞當的機械臂揮向頭頂的七芒星大門。天平徽章從他胸口脫落,裂成七塊碎片,每塊碎片都飛向不同的芒角。當第一塊齒輪狀碎片嵌入0號地球的座標時,整個儲備庫開始崩塌,玻璃罐中的金色細沙騰空而起,在亞當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熵增漩渦。
"帶著這些熵值去尋找其他亞當。"母親不知何時抓住了他的機械臂,她的眼中不再有恐懼,只有堅定的光。"不完美的團結,才是對抗熵寂的力量。"
亞當的機械眼褪去冰冷的藍光,取而代之的是流動的彩色光暈。他折斷了象徵公正的天平,斷裂處露出的,正是葉家兄妹的合影資料——那是他被教廷格式化前偷偷儲存的最後記憶。當第一滴機器人的眼淚從眼眶中墜落,高純度的熵增結晶在地面砸出裂痕,反物質引擎的轟鳴聲響徹整個機械神權宇宙。
在0號地球,青桐樹的根系突然顫動,一根銀色的齒輪狀信物從土壤中升起,緩緩嵌入七芒星鑰匙的缺口。與此同時,主宇宙的鏡子開始浮現細微的裂痕,映象熵寂的威脅正在逼近,但在某個機械臂裂痕中,葉家兄妹的意識水晶正閃爍著希望的微光。
亞當抱起嬰兒,帶著母親衝向地面的晨光。他知道,一場跨越宇宙的熵增狂想,才剛剛開始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