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2006年時空錨點)
鎂光燈下,葉雲天看著十九歲的自己在展臺前發抖。成年李道明的殘影站在評委席後,鏡片反射出2025年的程式碼資料流,他對著空氣比劃手勢,指導少年調整太陽能板的角度。
“看這裡。”殘影的指尖拂過少年李道明的圖紙,紙上突然浮現出小熊標記的散熱孔設計。當太陽能小車精準停在終點時,葉雲天看見兩個時空的李道明同時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,而成年殘影的手掌正虛按在少年肩頭,彷彿在傳遞二十年的時光重量。
陳豆寶的殘影坐在觀眾席,雙腿晃過2006年的時光,腳尖輕點著地面——那裡有她當年偷偷畫下的小熊塗鴉。她對著少年陳豆寶的背影比心,後者突然打了個噴嚏,程式碼視窗跳出一行註釋:“小熊保佑,一定能贏。”
情感粒子在頒獎臺周圍凝聚成星雲,葉雲天看見父母的量子態投影出現在殘影身旁。母親伸手去摸少年葉雲天的頭,卻穿過他的身體,在空氣中激起一片金色漣漪。父親的聲音從粒子波動中傳來:“我們從未離開,只是換了種方式陪伴。”
李道明的殘影忽然指向觀眾席角落,那裡坐著個穿藍色工作服的女人——正是葉雲天母親事故當天的著裝。成年葉雲天渾身劇震,看見殘影掏出小熊貼紙貼在獎盃上,而母親的目光恰好掃過那個位置,嘴角泛起轉瞬即逝的微笑。
時空艙的返程提示響起時,葉雲天注意到少年陳豆寶正把戰隊徽章畫進專案日誌,筆觸間有金色光點融入紙張。當他轉身時,三個殘影已站在出口處,李道明的眼鏡反著柔光,陳豆寶的裙襬沾著2006年的陽光,他們身後是正在消散的、屬於父母的溫暖光暈。
(2023年時空錨點)
香檳杯碰撞的清脆聲響裡,葉雲天躲在宴會廳水晶柱後,看著三十三歲的自己醉醺醺地搭著李道明和陳豆寶的肩膀。成年李道明的殘影站在吧檯旁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戒指盒,金屬稜角在量子態的微光中若隱若現。
“這次別再錯過了。”葉雲天對著殘影低語,情感粒子監測儀顯示陳豆寶的殘影正從人群中走來,紅色連衣裙的裙襬掃過2023年的時光,在地面留下一串金色光點。李道明轉身時,兩人的量子態在香檳塔的倒影中重疊,像兩枚終於找到缺口的拼圖。
零點鐘聲響起的瞬間,戒指盒在殘影掌心綻開柔光。陳豆寶的殘影愣住了,髮梢的小熊頭繩輕輕顫動,與時光膠囊裡的破損頭繩產生共振。葉雲天看見1995年的紙飛機從殘影口袋裡飛出,機翼上的小熊貼紙與陳豆寶胸前的鑰匙扣同時發光。
“我......”李道明的殘影開口,聲音裡帶著二十年來所有未說出口的震顫。窗外的煙花恰好炸開,金色的粒子雨落在陳豆寶的睫毛上,她忽然伸手觸碰他的臉——這是時空干涉條例禁止的“實體互動”。
警報聲從時空裂隙中傳來,三個身著銀灰色制服的監測者踏碎光影而至。他們的面罩上流動著量子態的紋路,指尖掃過情感粒子凝聚的香檳杯,杯子瞬間碎成資料流。“非法時空干涉者,立即清除。”
葉雲天的時空穩定劑突然發燙,父母的量子態投影在他掌心展開:“用我們的資料體做屏障。”母親的聲音帶著航天事故前最後的溫柔,父親的投影將小熊貼紙的程式碼植入他的視網膜。監測者的清除光束襲來時,他看見李道明的殘影把戒指盒塞給陳豆寶,而她的眼淚正滴在貼紙上,暈開“永遠”兩個小字。
“不要!”葉雲天撲過去,卻被父母的量子屏障彈開。監測者的光束擊中殘影的瞬間,李道明突然吻了陳豆寶的額頭,所有情感粒子在那一刻爆發成超新星——那是他們從童年到職場,無數次欲言又止的總和。
時空艙的自動返程啟動時,葉雲天攥緊了從殘影處掉